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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江河并非万古流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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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江河并非万古流（2）

华北缺水！

名声远播的华北油田因为缺水而不得不靠地下水维持；没有水，大同的煤采不出来。这一切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人们已经在大声疾呼了！建国以来，为确保北京用水，京郊乃至在河北境内，已修建大中小水库200多座，控制了山区流域面积的60呢。目前的困埦是：随着山西上游的能源基地建设，以及张家口地区洋河大灌区的投入使用，上游的来水量会进一步减少，如碰上干旱之年，则无水可弓，这就是水库常常只有少量的水，乃至千枯的原因所在。

干渴的北京一直在找水，眼下惟一可引的水源是河北流经北京房山县的拒马河，这是北京周围惟一没有控制的河道，这一河清水在北京人眼里自然是极有吸引力的，因此便有了在拒马河房山河段修建水库的提议。北京如果把拒马河的水弓走，那么河北现有的灌区难以扩大灌溉面积且不说，还将使拒马河下游河北省的7个县、180万人、360万亩土地失去补给水源，使6个万亩以上的小灌区、5座扬水站以及数以千计的机井全部报废。这一笔账算得合情合理，有根有据，谁看了谁都不敢轻举妄动的。

拒马河还在流，北京还在渴。

河北省的水利部门另有一套打算，如北京非要修水库不可，他们将在上游将拒马河的水先引走，使水库成为一个大干土坑，让你无水可蓄。这一招不可谓不厉害。往深处想，往远处看，也就是关于水的争夺的可怕场景。一个民族，可以因为水而分裂而内战，倘若只是到了那个时候，才想到水是命根子，那就为时晚矣！干渴的华北向着黄河呼喊求援，人们为此而望眼欲穿的时候，黄河北调的工程、地底下隧道的开掘却是千难万险的，这样的大工程姑且不论其总体前景如何，总不能说是指日可待。更重要的是人们对黄河的现状知之不多，黄河流域仍然因为植被的破坏而处在不断的水土流失的困埦中，黄河里越来越多的是泥沙，越来越少的是流水。近几年，黄河流域干旱异常，径流贫乏，黄河曾几次出现断流的情况，加上沿河两岸因为有黄河可依，工农仆用水量年年猛增，如按沿河各省提出的到1990年对黄河的用水要求，黄河里非但调不出一滴水，还缺水100亿立方米。多么可怕的黄河的赤字！黄河水北调尚未成功，又有人提出，彻底解决华北的水危机，只能等到长江之水北上后。这些壮丽的设想，可惜都无法解决当前的燃眉之急，同时又因为它的壮丽而掩盖了眼下马上可做很快就能生效的、虽然并不壮丽的事情。

难道华北就没救了吗？不是。问题在于：我们是不是赶紧做。

北京每年排放的废、污水，全部加以处理、利用，则正好相当于每年新建一座密云水库。

如果把河北省每年的废污水回收率从不足30呢提高到70备，全省所有城市等于新增加一半的可供水量。

这两笔账对于缺水的华北，应该是十分有吸引力的，在地表水几乎吿尽、地下水纷纷出现漏斗、黄河长江还在远处的情况下，只有化腐朽为神奇这一条路可走，可是许多厂矿企业宁可月月罚款，也不愿一次性地购置、建造净化污水设备。还有的宁可多花钱买“省事”的自来水，却不去制造省钱但需花一番功夫的循环水。北京、石家庄、太原等城市的用水就是这样一天比一天紧张，浪费的缺口又始终不能杜绝。

华北在呼喊。呼喊什么？仅仅是呼喊水吗？为什么不呼喊浪费是最大的漏斗？为什么不呼喊污染已成为万恶之源？

流水不再浪浅流水是什么？是诗，是音乐，是中国泼墨山水画中浓浓淡淡的一片流溢于方寸之外的江湖涛声诚然，文学与艺术作品中的流水之声或流水之状，已经是一种再创造了，注入了诗人和艺术家自身的气质与情感，因而关于流水的一般来说是浪漫的想像，至今还在延续。当一代又一代的人行将就木，孩子们便重新在晨昏交替秋华春雨中编织着一个又一个属于自己的梦幻，亮晶晶如水滴一般，流水把人生带向遥远。

以黄河为发端，长江、珠江、淮河、松花江、辽河、海河无不群起效尤，纷纷地一路掠去，把泥沙拱手相送给大海，不把大海填平仿佛不足以证明沧海桑田这一真理似的。就这样，我们的水土流失面积已达150万平方公里。而国土简言之是由泥沙组成的，也就是说中国国土中的16被冲进了大海中。就在每年都要冲刷下来16万亿吨泥沙的黄河中上游，破坏森林与垦荒至今不止。“越穷越垦，越垦越穷”，与下游防洪筑堤所出现的“越加越险”，“越险越加”的现象，组成了今日黄河的双重恶性循环。

长江之于黄河，真是亦步亦趋的。20世纪50年代的测算表明，长江的水土流失面积为36万平方公里，占流域总面积的20，时至今日这个百分比刚好“翻番”平均每年流失土壤24亿吨。

“长江有可能成为第二条黄河！”这是早几年中外有识之士发出的警告！长江所面临的困境，又岂止是水土流失？笔者在踏访长江两岸时得知，长江流域有各类工矿企业10万多个，近几年兴起的乡镇企业使这个数字还在迅速递增。为得水利地利之便，这些工矿企业主要分布在沿江城镇，挖矿的、烧石灰的小煤窑、小砖窑可谓星罗棋布，每年排放污水1200亿吨，也就是说每天都有3.4亿吨污水倾泻在长江之中。而汉口、重庆、武汉、南京、上海五大沿江城市的排放污水量，占总数的80以上，形成污染带累计长500公里，已监测出的污染物质达40余种，其中00043万吨，酚和氰化物1800吨，砷、汞、铬、铅、镉等有毒金属1630吨，石油类近万吨。长江的水污染还来自农药、化肥，流域内每年使用农药60万吨上下，有机氯农药占一半以上，农药的有效利用率为10930，其余散失于土壤和水域，并渗透到农作物和水产品内我们每天食用的粮食、蔬菜及各种鱼鲜。在长江流域污染严重的某地的测试表明：大米中汞的检出率高达蔬菜中铬的检出率是10070！长江还是这样流着、流着，她已经变得十分沉重了，人们还在向她倾泻更沉重的包袱。倘是从三峡顺流而下，两岸可见的是成片的水土流失之后的光板田，以及江岸旁边与日俱增的锥状固体垃圾如山峰一样矗立着，瀑布已经难得看见了，污水和各种废品塑料大大方方源源不断地一路向东。哺育了几亿人口的大江，就这样被这几亿人口污染着垃圾、煤灰、各种废渣、大小便……高智商的人类做着最低智商的或者是毫无理智的损害人类自身的事情。这是当今世界一个最痛苦也最使人不解的话题。

现在让我们来到上海，走向苏州河一一这一条真正发黑真正发臭的河流，走向黄浦江这一条正在步苏州河后尘的上海人的生命之泉。

距长江大旱不到一年，上海甲型肝炎流行，病房人满为患，不得不由各单位自行设立隔离室，连正在放寒假的学校教室也成了临时病房。据上海的新闻媒体说，此次甲型肝炎的病毒主要源自毛蚶上海人十分爱吃的一种海鲜。而毛蚶何以会带毒，报上似乎未加涂究。

毛蚶现在也成了怪物，不仅上海人不敢吃，从北京到很讲究吃的广州，一说毛蚶无不神经紧张。笔者要为毛蚶鸣不平的是：谁污染了毛蚶？毛蚶何罪之有？而在上海人食毛蚶得肝炎之前，毛蚶先已经历了一场自身的生存危机，并以自己的大量死亡向人们发出了预警。毛蚶属软体动物，其壳坚硬其肉鲜美，仅产于我国和日本沿海，生活在水深4-20米的泥沙质沿海海底、稍有淡水流入的环境中。我国沿海北起辽宁南至海南岛均有毛蚶出产。但，从1986年9月份起，不到半年时间，山东莱州湾海岸毛绀死亡面积达300平方海里，死亡毛蚶15万吨，经济损失755万元。时至1987年，不见幼贝渔场，幸存下来的毛蚶即使成贝也不带子。海洋渔业部门惊呼：莱州湾毛蚶大面积死亡，江河幷非万古流我国失去了一个最大的毛姐生产基地。

检测死亡的毛蚶，毛皮脱落，外壳变黑，肉无血色，腐烂变质。其原因盖出于大量的工业废水、农药和生活污水由河流带入海中，毛蚶栖息生养的沿海水质被严重污染，毛蚶死矣！毛蚶大量死亡在前，上海人继续大啖毛蚶在后。换言之，如果上海人不食毛蚶，上海会不会有别的病蔓延，也实在未可知。

君不闻苏州河臭气冲天，君不见黄浦江浊浪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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