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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第1页）

&ldo;都听说了？&rdo;宣德帝端起茶喝了一口，又叹一口气。

程铨一抱拳：&ldo;皇上还请节哀！那汪家受尽皇恩，竟出此大恶大jian之人，实是辜负先皇与皇上一片好意！&rdo;

宣德帝听他话语间将责任尽数引到汪家，知他和宁玉凤的意思一样，就是别再追究了，再追究又能怎么样？

就算是宋琰搞鬼，弄死了宋玙，他还能要宋琰偿命不成？

宣德帝握着茶杯，茶水的热气升腾到他眼前，面前的金龙银凤墙帷纱幔，猩红富贵团花地毡，还有九龙嬉戏的蟠龙柱，都模糊得似幻境一般，他神色又微微恍惚起来。

&rdo;你放心，朕明白，此事，不会再细究下去。&ldo;

程铨微微笑着，略沉吟一下，再抬起头来，颇有些欲言又止，&rdo;皇上。&ldo;

&ldo;有话就直说吧，如今朕还能指望谁？当年咱们几个刚起事之时，多齐心！可这天下到手了，人心也变了！个个都不知足，周家要朕当个传话皇帝，所以周家没了，安家这些年赚够了钱，又给安大独子赐了那么好的前程，还不满意！还想谋个外戚当当？也没了。就连宋玙、宋琰，当初多听话的两个孩子，都变了……&rdo;

程铨不敢出声，眼观鼻鼻观心稳稳听着。

宣德帝的语气透着股颓丧尽儿，眼眶也湿了，越说越有哀意：&ldo;坐这个位置，当真难哪。陪着朕一路走过来的人，也只有你和宁玉凤了，许绎若还肯问世事，当也能替朕分分忧啊！&rdo;

&rdo;朕这才体会到，为何坐上这位置的人，个个都得称孤道寡，都是些血泪大实话！&ldo;

&rdo;皇上！&ldo;程全眼见宣德帝越说越激动，适时开了口：&rdo;帝王乃天下之君，您有天下，还愁身旁没人吗？只因多少人受不住权与利的引诱，才做了背君弃义之事，那样的人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您何须为这样不值的人伤心？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臣走了有新臣，前朝后宫，都是一样的道理啊皇上！&ldo;

宣德帝听懂了他的意思，重点在最后一句，只要后宫有人，再添几个儿子不是难事，去了一个宋玙，不必太过忧虑。

宣德帝缓缓点点头，程铨说话总能说到他心坎儿上。

他放下手头茶盏，这才悠悠道：&rdo;被朕把话题岔远了，刚才你准备说什么？&ldo;

程铨眼露犹疑，想一想，还是开口道：&rdo;如今龙子只余秦王，二王相争之局已解，老臣以为，圣上还有一事需防。&ldo;

&rdo;什么事？&ldo;宣德帝眼皮跳了跳。

程铨咬了咬牙，吸一口气方道：&rdo;防秦王不甘。&ldo;

不甘什么事？

不甘了会做什么？

他都不必再说，宣德帝心中一凛，已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宋琰既然敢对太子下手，那他这个当爹的，怕也有危险了！

宣德帝知道程铨不是危言耸听。

当初他不也是领兵进宫，逼迫病榻上的父皇拟下传位圣旨吗？

以前他还认为，自己算是一个成功的父亲，十多年的郡王生涯，让两个儿子都不似他们兄弟那时候，从小就斗得你死我活。

更何况他也没有后宫乱政迫害皇子这样的事，宋玙和宋琰对他都算恭敬，也够听话。

这是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事。

可他忘了一点，人都是会变的。

程铨见宣德帝神色微动，知道他也明白此事才是目前最紧急的事情，又继续道：&rdo;据臣所知，秦王殿下自贤贵妃仙去之后，心中颇有怨言，这怨言深至什么地步，臣不敢妄自揣测！&ldo;

宣德帝面上阴晴不明，沉吟片刻，方道：&ldo;你说的有理，不过，朕还想亲口问问他。&rdo;

他叹一口气，支起胳膊撑住额头，合上了眼，&ldo;明日吧，今日朕也乏了，也且让他在宋玙灵前跪上一晚，好好思过！&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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