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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石 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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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竹林的黄昏分外宁谧，风和浮云都停止了流动。

天气湿热，一个老人坐在长亭中，袒胸露怀，手拿蒲扇，石桌上摆着一坛酒，和几样素菜，似是悠闲惬意。一个孩仆跑过来道：“不好了，爷爷，石碑被人砸啦！”老人被这孩仆一吓，险些仰面扑倒，教训那孩仆道：“要吓死人啊！什么碑被砸啦？”

那孩仆道：“就是那个石碑……”老人吃了一惊，跳起来，甩开膀子就跑，跑到山脚下那石碑所在，果然见那石碑缺了半截，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叫：“是谁砸的？给我出来！”

这老人叫做松竹老翁，本姓萧，隐居在这繁花竹林已近三十年。他喜好清净，远离江湖纷争，为一名女子造了这片竹林，却二十年未再见到她。偶会收纳一些流浪的孩童，传授医典武艺。然这石碑是他十分真爱之物，竟被人毁坏，因而暴跳如雷。

他心知在这园子里无人敢毁他心爱之物，便走上前想看个端倪，这一看又惊又怒，原来那断碑上留下密密麻麻拳头的痕迹，这半个石碑似是用拳头击碎，松竹老翁出了一身冷汗，他所收弟子都是十几岁孩童，绝不会有人具此功力，定是仇家索仇上门，所以先毁了他最在乎的石碑。

这时刚刚报讯的孩仆也赶到这里，松竹老道：“快去，把所有人召集到这里，一个都不可以遗落！”

只一盏茶时分，四十一名孩仆整齐的坐在竹堂正中，松竹老翁脸上难掩忧色，问道：“弟子们都到了么？”

“少了花肥，他不在园子里，我找过了。”

“这关口，又跑出去贪玩……”

那答话的孩仆叫做花石，是四年前逃荒到此的流浪儿，也是松竹老翁最年长的弟子。他心中的女子喜爱花儿，是以他将这竹林叫做繁花竹林，退隐之后收留这些孤儿或者逃荒的孩子为弟子，都取名姓花，这花石，也只跟随他四年之久，大部分弟子入室太短，毫无武功根基，所以这毁碑之事，必是外人所为。

这时窗外传来砰砰之声，松竹老嘱咐弟子切不可乱动，又令几名年纪稍张的弟子持剑守住门口，便循着那声音而去，果然见一怪人，正赤手空拳击在那山壁之上，石屑纷飞，石壁上拳痕累累，与那碑上痕迹一般无二，那怪人体壮如牛，肤色黝黑，腰间别着一只木剑，拳头仍在一下下击在石壁之上，松竹老问道：“你是谁？！”那怪人转过身来，看他面容稚嫩，年纪似乎不大，一双眼睛大而突出。

那怪人走过来，抽下木剑，捧在手中，说道：“剑，在哪。”松竹老看了一下那木剑，心中一紧，那木剑显然是这怪人自己雕刻而成，虽然简陋，但是一眼便知，那是仿着千锋剑的样子雕刻的。松竹老道：“这把剑人人都想得到，我怎么会知道在哪？”那怪人似乎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又说了一遍：“剑，在哪。”松竹老怒道：“我说了剑不在我这，赶快给我离开这！”怪人向竹堂奔去，松竹老纵身跃到怪人身侧，欲擒住对方双手，那怪人却力大无比，反手相抗，松竹老站立不稳，险些跌倒。知他力道极大，松竹老再不敢轻敌，使出看家本领，右手攻击肩部，左手提起臀部，将那怪人摔了出去，岂知那怪人竟毫不介意，仍是向竹堂奔去，那使剑弟子见情况危急，个个挺身而出，七八柄剑同时刺出，那怪人徒手相接，夺过那七八柄剑，放在手里端详，然后看余人都是孩童，再无使剑者，这才离开，飞奔而去。

松竹老并未受伤，但心中惊惧，不知这怪人为何来此，总之那千锋剑一出，总是不祥之兆，冲孩仆吼道：“赶快把花肥给我找回来！”

孩仆道：“是，师父！”松竹老又道：“罢了，明早再去，今晚都乖乖呆在这竹堂之中，谁都不可外出。”

过了一个多时辰，月亮上了枝头，外面仍是寂静无声，松竹老这才离开竹堂，查看整个园子，再无那怪人的踪迹，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松竹老仰卧在竹榻上，他一夜未眠，绞尽脑汁琢磨这怪人为何毁了这刻着千锋剑的石碑，这十几年的经历又一遍遍在脑海里重演。突然感到一阵寒冷，他急忙将众孩仆召集起来，却发现花肥仍未回来，大叫道：“有谁知道花肥去哪了？”

众孩仆吓得不敢说话，这时有个孩仆怯生道：“可能去镇上的赌坊了吧……”

寒意越来越浓，松竹老冲出竹堂，却见两个身影呼啸而至：“萧兄近来可好？哈哈！”竟是暮雪百川，松竹老心中巨石方才落地，道：“原来是你啊，百川老兄，可把我吓得魂飞魄散了！”原来百川和冷雪寒一路施展脚力，冷雪寒暗运内劲，所以方圆几里，寒气逼人，松竹老上下打量了冷雪寒，道：“这位是？”

“呵呵，几年不见，便不认识了？”松竹老恍然大悟，一拍脑瓜，道：“冷兄弟？想不到几年不见，武功精进如斯！”他即刻感到这一阵寒意竟是从冷雪寒身上所散发，这等修为，当世恐怕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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