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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渊博,一直在追,一个瞎子?”吴希夷略一思忖,“早听说这陆渊博很是不服公孙一当年对他香山剑的评语,几次三番要找这瞎子理论理论,看来这回又是瞎子点灯——白费力气了。”说到“又是”的时候,吴希夷没忍住,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他会泄露潇羽的消息吗?”杏娘并不关心公孙一与陆渊博之间的过节,她关心的是师潇羽的安全。
“除非他想快点被他弟弟找到,要不然,他是不会说出去给自己找麻烦的。”吴希夷语带轻松地含笑说道,“杏娘你有所不知,这公孙一虽然在江湖上名气不如他弟弟响亮,但是他也实在是一个爱剑之人,还总爱臧否人家的刀剑兵器,而且还是直言不讳的那种,所以结下的仇家不少。他那弟弟怕他被仇家给杀了,就经常派人到处找他。可这当哥哥的,就是不体会弟弟的苦心,四处躲着他弟弟,就是不愿回去。”
“再者——”
“再者?”杏娘见吴希夷目光闪烁,游目瞥了一眼祁穆飞就有意停住了话头,遂问道,“再者什么?”
“再者,他当初拿一份甜藕换了我的一见喜,想必是想托这一见喜让我帮他救什么人的,眼下,他还未启口要我帮他,所以他不会泄露潇羽的行踪的。”祁穆飞捧起一盏热汤,喝了半盏,然后回答了杏娘的问题。
“那甜藕,是你和他换的?”回想起初入江州地界时,师潇羽为祁穆飞给她换来的一份甜藕而心上眉梢的模样,杏娘的心头不由得一酸,“希望相思的味道会像林江仙说的那样,是甜的。”
“不是,是他和我换的。”较真的祁穆飞纠正道,热汤的余味让他尝到一分苦涩,但他还是一口气把剩下的半盏热汤喝尽了。
“哎呀,不管是谁和谁换的,只要他不把当晚的事泄露出去就好。”心头疑虑一消,吴希夷长舒了口气,精神也随之爽朗了几分。他微微坐起,从杏娘手中接过一盏热汤来。
窗隙间漏过的一线阳光正好洒在杏娘的半边侧脸上,晕出一层恬静而温柔的光圈。
吴希夷痴痴地贪看了一眼,但很快就转移了目光,但或许是目光转移得有些仓促,他的喉咙里不自觉地发出了几声咳嗽声。
“对了,杏娘,你去司马家,没遇着什么事吧?”
“……没,没什么事儿。有墨家玉蕊姑姑陪着,那司马丹不敢造次。”
看着吴希夷那孱弱的身体被几声咳嗽声牵拽得左摇右晃,杏娘既是心疼又是难过,意恐吴希夷听那“七公子”的故事后更添怒火,于是,她决定暂时按下不提,待日后有机会再话前事。
“那幅画呢?你不是去看那幅画了吗?”
“那幅画,已经化成灰烬。”
“如此倒是白走了这一趟。”
“那倒也不是。”杏娘微微一笑道,“那司马丹可是向您赔了许多不是呢,只是这言辞繁冗,我记不得那么多,就不一一转达了,只那坛十八年的杏花天颇有诚意,我替您捎了回来。”说着,她从吴希夷的手中接过碗盏,步至汤壶前,又给两人注了两碗。递给祁穆飞的时候,祁穆飞难得地向她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
“唔……”吴希夷微微点头,欢喜不胜,和着那一盏热汤将一口涎水咽下了肚,那满足的样子犹似正在回味那美酒的余香。
“唉,你们说,这黑衣人到底是谁?”欢喜片晌,吴希夷又转头问向祁穆飞,“羽儿既说她一定在哪见过,那会是谁?”
“这个问题,得您问她了。我可不知。我又没见过那黑衣人。”祁穆飞甩了甩袖子,似乎有些着恼。
“那无衣不是找那黑面佛画黑衣人的画像了吗,可有结果?”吴希夷又问道。
“那时天色已晚,他根本看不清楚对方,而且一直认定黑衣人与林江仙是一伙的,所以他对黑衣人的描述也多有林江仙的影子。满口雌黄,不足为信。”杏娘道。
玉蕊一早派白华向黑面佛画影图形,以便追查黑衣人的线索,但黑面佛凭着自己模糊的记忆将“黑衣人”描摹成了第二个林江仙,气得白华差点把画像糊他脸上去。
“要我看,现在要想知道那黑衣人的身份,就只能去问那棋声花院了。九叔,你和棋声花院有些故交,不如……”
“你这话不对,石镇恶不见了,还有石重恶啊。”吴希夷很直接地否定了祁穆飞的提议。
“九叔,你这是舍易取难。万恶溪云雷天堑,金汤地险,过溪之难,不啻绝壁登天。还不若去棋声花院,芭蕉百里,丁香千结,风景殊妙,也不远。”
祁穆飞指手画脚地描绘着这一“难”一“易”。然而,他心里明白,表面上,万恶溪难渡,芭蕉林易入,但实际上,万恶溪难渡不难堵,芭蕉林易入不易出。还有一点,吴希夷深以为然却没有说出口——那就是绿天芭蕉并不是一个能被轻易威逼利诱的女人。
杏娘闻言道:“是吗?怪不得玉蕊姑姑要亲自去那棋声花院查问一番呢。”
“玉蕊要去棋声花院?!”祁穆飞和吴希夷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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