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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赞大笑道:“你老哥一琴一剑,咱们兄弟早已领教过了,也不见得如何厉害?”
呼延弼接口道:“岂止不见得厉害,连想和咱们兄弟打个平手,也未必……”就在他说话声中,突然响起两声“嗒”、“嗒”轻响,土褂老者的细长软剑已和尺炼双杀的尺炼有了接触。
他们昨晚曾和土褂老者打了百招以外,尺炼和对方软剑也不知接触过几十次之多,是以谁也并不在意。哪知这回“嗒”声入耳,两人顿感手中兵刃忽然轻了好些,急忙低头看去,呼延赞的铁尺还好只被削断了三寸长一截。
呼延弼更糟,他那本来有六尺长的一条铁炼,因为这一招“金刚箍颈”、是双手各执一头,朝前套取敌人头颈,却被土褂老者细长软剑齐中削断,这下变成双手各执了一条三尺长的断炼。
要知尺炼双杀以尺炼成名,这一尺一炼,自是百炼精钢铸制而成,因为铸制特别,还是江湖上最著名的铸剑师百里冶亲手制成的杰作,就算是江湖上几把有名的刀剑,也未必砍得断它。
尺炼双杀不禁怔得一怔,呼延弼大喝一声:“老贼,你竟敢削断老子的铁炼,老子非把你脑袋切下来不可。”双手挥动两支断炼,顿足飞扑过去。
呼延赞已知凭自己兄弟只怕不是乐师司徒旷的对手,但自己多年成名兵器被他削断,心头同样怒气难消,眼看兄弟飞身扑去,也抡尺急扑而上。这两人急怒交迸,扑来之势,宛如两头黑豹,威力之盛,确实不可轻视。
土褂老者乐师司徒旷软剑早已收起,只是身形轻轻一偏,就让了开去,他好像没把尺炼双杀的攻势放在眼里,但手中二胡也没有施展杀看,随手挥来挥去,就足以把两人的攻势化解无遗。
青衣女子一张铁琵琶,和郑州虎段天发一柄虎爪,却起了激战。段天发这柄虎爪虽是外门兵器,但夹杂着不少少林武功,使来极为霸道。青衣女子一张铁琵琶更是外门兵器,而且十分沉重,她以双手使出,招式怪异,也极为霸道。
一个女孩子使这样沉重的兵器,也是江湖上极为少见的,这正是乐师门下与众不同之处。现在双方交手只不过三招,青衣女子似乎巳察觉段天发臂力甚强,自己不宜和他硬挤,因此忽然舍了和他正面对敌,人像走马灯一般围着段天发游走抢攻。
但这样也不过抢攻了三招,突然从她铁琵琶中飞射出一支细如发丝,肉眼一时之间几乎看不清楚的钢丝,飞旋卷出,一下缠住段天发的项颈。青衣女子游走的身法突然加快,绕了一匝,撮口发出一声清脆的鸟啼之声,身形突然朝上拔起。
正在和尺练双杀缠斗的土褂老者听到鸟啼声,同时双足一顿,身如大鹏展翅,横飞而来,十分准确的探手抓住青衣女子的玉手,划空飞去。段天发怔立当场,直等土褂老者凌空飞来携着青衣女子的手划空飞逝,尺炼双杀双双赶来,闻声问道:“庄主你没事吧?”
段天发突然身子摇了两摇,往后倒去,一颗头忽然脱离项颈,骨碌碌的滚出去一丈以外。这一段事情,正好发生在束无忌和珠儿两人交手的中间,而且也很快结束,段天发被杀,珠儿和束无忌还没结束。
珠儿徒手和他打了十几招,觉得自己渐渐缚手缚脚起来,她为人机伶,心知徒手已无法取胜,立即刷的一声从身边亮出一支银色短剑,剑法展开,一片银光,挥洒而出。
束无忌今天真是阴沟里翻船,二十年来,他一直目空四海,认为当今武林,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走得出三招,没想到如今连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竟能和他找出十几招,自己只不过稍稍占了一点上风而已。
现在眼看珠儿亮出剑来,虽然只是一柄尺八短剑,但她使出来的剑法,宛如朵朵飞云,无可捉摸,更看不出她剑法路数,心头更是暗暗骇异不止,急忙取出摺扇,以守为攻,和她耗下去,俟机而动,但外人却丝毫看不出来,只见珠儿短剑指东划西,划到那里,就有一片银光。
束无忌摺扇开阖,身形飞动,带起他一袭青衫衣角飞动,姿态极为潇洒。这一轮剑扇交锋,差不多打了三十几招,束无忌突然大笑—声,身形一闪,欺入银光之中,一把扣住了珠儿的执剑手腕。珠儿骤觉脉门一麻,银色短剑“当”的一声跌落地上。
“哈哈。”束无忌大笑一声道:“小姑娘,你不是落到我手里了吗?”
珠儿一张小脸胀得比苹果还红,右手用力挣扎,依然挣不脱束无忌的三个指头。谷飞云一直盯注着两人的战况,甚至连段天发被青衣女子用钢丝切断头颈,都没注意到。
因为他发现珠儿招式虽奇,但对敌经验不足,内力比人家差得多,时间稍久,决非束无忌的对手。自己也决不能大意,因为稍一疏忽,珠儿就可能会有危险。这回珠儿右脉腕被束无忌扣住,他事前竟然一无所觉,直等到束无忌的笑声,才发现不对,心头一急,双足在地上连蹴,立即飞起一蓬数十颗石子,朝束无忌身上大穴激射过去。
师父孤峰上人的“蹴石打穴”,万无一失,但射到束无忌身上,竟然洒洒如雨,从他青衫上滑落,洒满一地,一处穴道也没有打中。谷飞云救人心切,就在石子激射出去的同时,人也随着飞扑而起。但你快,人家也不慢,束无忌没待谷飞云扑到,早已带着珠儿后飘疾退出去数尺来远,口中含笑道:“谷少侠怎么忘了投鼠忌器?你难道真的不理会小妹子在束某手中吗?”谷飞云扑去的人,只好硬行刹住,这时荆月姑和冯小珍也双双飞出,和谷飞云站在一起。
谷飞云嗔目喝道:“姓束的,你待怎的?”
“也没什么……”束无忌底下的话还没说出,突然耳边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嘿然道:“好小子,这小女娃你莫招惹她,就是你老不死的师父来了,也会叫你立即放手。”
束无忌方目一怔,心想:“这人以千里传音说话,不知是谁?”心念方动,只听苍老声音又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老人家是谁?你方才不是说要我老人家来了,你立可放手吗?其实我老人家早已在城头上坐了好一会了,你不信闻闻我老人家酒气,就可证明了。”话声入耳,陡觉一道浓重的酒气宛如一道飞虹,凌空直向身前撞来,力道之强,重逾千钧。
束无忌心头猛吃一惊,正待后退,差幸这道视之无形的酒气,撞到身前不过一尺光景,就停住了。从城头到自己立身之处,少说也有三五十丈距离,此人好像只是随便呵了口气,让自己闻闻他的酒气,这人功力之高,几乎还在师父之上。
“是酒仙。”束无忌心头暗暗一凛,但脸上丝毫不露,一面含笑说道:“其实兄弟只是为了试试小姑娘的身手而已。”三指一松,立即放开了珠儿的手腕。
珠儿被他扣住脉门,全身力气一点也使不出来,心头正在焦急,束无忌这一放手,她还是用左手搓着手腕,恨恨的道:“姓束的,我不会认输的,总有一天,我也会扣住你脉腕,要你磕头认输。”
束无忌面含微笑,说道:“小姑娘何用认真?你真的生气了?”
珠儿哼了一声,拾起短剑,回身朝谷飞云三人走来。谷飞云作梦也没想到束无忌居然会放了珠儿,一时之间测不透对方用心,急忙问道:“小妹子,你没事吧?”
珠儿摇摇头道:“没什么。”
谷飞云道:“那就好,咱们走吧。”四人骑上马匹,疾驰而去。
羊角道人眼睁睁的看着四匹马远去,不禁疑惑的道:“束先生怎么轻易放过他们了?”
束无忌神色凝重,压低声音道:“咱们回去再说。”
荆月姑在马上回过头来,朝谷飞云问道:“谷大哥,姓束的怎么会轻易放了小妹呢?”
谷飞云道:“我也正感奇怪,他拿住小妹子,似乎志在逼我就范,忽然放了小妹子,实在令人猜测不透。”
冯小珍哼道:“他可能知道不是大哥的对手,才见好就收,自找台阶罢了。”
谷飞云笑道:“你怎么看不出来,愚兄真要和他动手,只怕连他三五招都接不下来?尤其他一身内功极高,差不多已练成护身真气一类功夫。愚兄踢出去的石子打穴,一向从未失过手,但打到他身上,就全部滑落,可见他一袭青衫上,都布满了真气,愚兄如何是他对手?”
荆月姑道:“这么说,他忽然放开小妹子,更是有原因的了。”
珠儿气鼓鼓的道:“他是练成了什么鬼功夫,有两次我手指明明点了他的穴道,就像触到气泡上,一下子滑了开去,哼,总有一天,我会破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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