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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这个盘根错节的大染缸里浸泡,看似风平浪静圆润通透,暗流涌动的旋涡席卷过来时,碾压着每一个人,在琐碎生活的牵绊以及市场浪潮的冲击下,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交织在一起变得更加混乱,而人也变得更加迷茫。四九城据说有人干起来了,你打我我打你,但似乎没有上个月月底千岛湖事件性质恶劣,而泰南这边也有动静,一时间所谓的“严打”就又开始了。这人呀,为了口吃为了口穿就喜欢折腾,吃饱喝足穿暖和更该折腾一下,比如往上窜窜,比如把手伸伸,比如抱着女人捅捅,所以在大展拳脚的时代来临时,便上演起各自一方的人文变化——悲欢离合。
萌芽的青春,在好奇的人生历程里,杨书香如饥似渴地成长着。狗鸡依旧寸草不生,多么与众不同啊。马秀琴的屄上也是寸草不生,彼时杨书香对琴娘说,哪里就妨人了?谁屄养的再胡鸡巴喷粪我就抽死屄尅的!顾长风曾对杨书香说,下手不留情留情不下手,记住哥跟你说的,青龙河北头的二清就是这么被摔的,差点没给顾哥摔死,至今杨书香还记得当时二清翻白眼时的样子,当然,他也记得小树林里曹幸福被一椽子擂折胳膊的惨状。爷们喝酒当如是,醉就是醉醒就是醒,话是如此却又不能太醉也不能太醒,还有,烙饼分层儿,硬鸡巴分不清里表层次就甭活,即便就是活着也是一堆贱肉!
杨书香问过顾长风一个问题——如果有人动了李红照,你会咋办?顾长风告诉他“池浅鱼虾乱,林大鸟儿多”,你觉得呢?我觉得?杨书香毫不犹豫,我觉得你是个有血性的人!顾长风登时愣住了,他沉默不语,半晌之后呵呵起来,这人呀啥玩意儿没有,我不是她她不是我,但如果有人胆敢破坏规矩,并且还把它搬到台面上来,兄弟,那他离死可就不远了!
这回轮到杨书香直眼儿了,而后他也呵呵起来。他看着顾哥,他看到顾哥脸上笑得有点硬,问咋了?顾长风说没事儿,又说,哥是黄种人。杨书香搓起嘴角想了想,说我也是黄种人,于是二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亦如此时,杨书香哈哈大笑着,他搂完杨美丽又搂吴丽丽,随后赵然也被他搂了一遍,却唯独没碰吴鸿玉。
“杨哥你应该把吉他带来。”焕章喝得差不多了,他站在防空洞外,舌头大了人也飘了。杨书香反问吴鸿玉:“他内小号内?”这不该到运动会了嘛,也到了焕章出头表现的时候了,“你俩先给哥吹吹。”
赵焕章捋了把头发,指着自己鼻子嘿嘿起来:“我?我纯粹就一滥竽充数。”举起胳膊轮了轮,转向身后的防空洞:“这地儿不错吧?”
杨书香点了点头:“不错,比破庙可干净多了!”再早前儿他也曾来过这,有些意想不到,但这里确实比村西头的破庙要齐整一些,甭管外间儿的砖堆里是不是丢弃了卫生巾和避孕套,起码里间儿归置得挺干净,当个临时睡觉的地儿甚至都没问题。
“都说咱村以前有俩庙,”焕章扭头看向杨哥,“不一死人就死俩吗,有没有关系?这世上有没有鬼?”
“东头内庙打我记事儿就没看过,鬼不鬼的小说里倒是有,对,李奶奶内猫脸儿算鬼脸吗?”杨书香卜楞起脑袋,也捋了一把中分:“谁知道内。”
王宏嘴急,插上来一杠子:“听内帮打夜班的妇女叽喳过,上厕所都不敢一个人去了,还说,”他把目光定在杨哥身上,“杨哥,内庙当年是你大给扒的吧。”
“妇女妇女,你从哪个妇女嘴里听来的?”杨书香伸起手来,朝着东西两侧的坟头来回指点,继而虚缝起眼睛:“怕个鸟?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
“没什么好怕的!”赵焕章登时来了劲头,指向王宏:“又你妈去针织厂偷看老娘们了?”见哥们内猥琐劲儿,我肏,当即呼喝一声“看瓜”。这一震天吼,连女生都欢呼起来,老鬼等人围住王宏道一声“对不住了”,嘻嘻哈哈便扑上前把王宏这个矮子给提溜起来。王宏哇哇乱喊着,挣扎着打起挺儿来:“杨哥你让他们住手哇!”杨书香往那一戳,嘿嘿笑道:“让你不老实,今儿就给你看瓜!”这十多个少年吆喝起来还管你周围什么坟头子不坟头子的,提溜脚的提溜手的,三两下就把王宏的腿劈开了。
杨书香哈哈哈地笑道:“可要开手扶啦!”众人皆笑:“开手扶啦……”可把王宏给吓坏了,脸儿似乎都变成了麦青色,嘴里大喊不敢了,也许大家都融入到了这片广袤的绿色天地中,成了一份子。
闹了一通过后,蹲在土道上,浩天问杨书香:“杨哥,该踢一场了吧——跟梦庄自行车厂的、、高中的、北小郊的,二中的也成。”陆海涛支语道:“咱下面的内帮蛋子还不服呢,惦着跟多国兵团联手,是不是大鹏?”柴鹏就点点头。老鬼卜楞起脑袋来:“有焕章和胖墩坐镇后防,他们突的进来吗?”是啊,突的进来吗?众人纷纷点头。
定哪天呢?杨书香把事儿提前说了出来:“要订就提前订,运动会内两天我可没空儿,我哥结婚。”焕章和大鹏跟着也说了起来:“内天我们也得跟着随份子介。”海涛又言语了:“对了,就内谁,就内小舅子不说他也惦着跟北小郊的踢吗!还把焕章的球衣给嘚瑟走了。”浩天卜楞起脑袋,撇着嘴:“就他?他长踢球脑袋了吗,真是的!”
“他热脸上赶着贴过来,怎么着内。”环顾着众人,赵焕章把目光定在杨书香的身上,还下意识扥了扥自己身上的褂子:“借他穿两天呗!”不等别人接茬,杨书香把大拇哥一挑:“今儿这堆东西都是焕章鬼哥和浩天弄出来的,忙忙乎乎连课都没上。”老鬼浩天忙道:“杨哥,咱不说这个。”
“说不说也得来两句,都严肃点。”杨书香嘻嘻哈哈把揣在兜门里的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把赵焕章推到吴鸿玉的身边:“我这兄弟呀,”他顿了顿,指着焕章,“看,这心眼都给小玉迷住了。”在众人“严肃”的表情注视下,不去管吴鸿玉脸上飘起的彩霞,杨书香又说:“狗肉是焕章把衣裳借出去换来的……带许加刚踢也无所谓,别捣乱就行。”
浩天站起来:“杨哥说的没错。”他上前把手搭在赵焕章的肩膀上,“咱哥几个在一块谁跟谁?”掏烟让人,会抽不会抽都依次分发到手里:“焕章要是没意见我不反对。”
“那就焕章拍板儿定吧。”陆海涛挨在鬼哥身边撩了一嗓子,鬼哥也跟着一起喊了一声。焕章意气风发,冲着杨书香笑道:“都没意见我也没啥意见。”在一片吵吵中,他拍板儿定了下来,拍板儿的还有,让小玉去拿相机给大伙拍两张全家福。
柴鹏看了看表叔杨书香,又看了看小叔叔赵焕章,日头打在脸上很暖和,北头地里依稀能看到半空中飞舞的风筝,草长莺飞如此神清气爽。他也像母亲那样始终在两头拉拢着,此时看来虽说仍旧有些差强人意,不过也不是没有丁点效果,起码这帮人不像以前那样排斥许加刚了,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十多个男孩站在没了脚面的麦田里,个子矮的站在前头,个头高的站在后面,在“友谊之光”的合唱下,阳光照在他们或中分或偏分、或短平或蘑菇的头上,像社会人那样抱着架,女孩举着相机的手咔嚓一下,每个男孩的嘴角就都扬了起来,那张张十六七岁带着稚嫩的脸便永恒地被定格了下来。“万岁”,他们喊着万岁,“三班万岁”,他们举起拳头喊着三班万岁。
酒还是要喝的,喝不下就用饮料替代,是绝不能糟蹋这顿狗肉的,于是有人就说“酒肉穿肠过”,有人还说“煮酒论英雄”。焕章老话重提,说:“可惜杨哥没把吉他带来。”杨书香说:“带个屁,统共也不会两首。”这话没毛病,确实,学的第一首叫“军港之夜”,C和旋起,而第二首是“彩云追月”,不过华彩这块还不熟悉,没法SOLO。又说,可别拿我当个户——跟临省的老五相提并论——人家了可是专业。说到专业俩字儿,王宏大着舌头扯起了碎嘴把话接了过去:“就内银儿,踢球就是专业的银儿……,”碎碎叨叨的已然忘却之前差点被开了拖拉机的丑态。
社会上,人和人之间离不开语言沟通,通过语言传递表达情感,再通过彼此之间的眼神进行交流。“整齐话都不会说!”
“谁他妈有那功夫陪他逗闷子玩?”
“四六不懂!”
喝了咱的酒,好汉们就捋胳膊卷袖子,照猫画虎把祖辈们的东西传承发扬出来:“内屄没有人缘!”兴许说不会做人更为恰当。胖墩总结:“我就够不爱言语了,但总的说来,还能整一两句人话!”浩天拍着胖墩肩膀嚷嚷道:“他缺灌黄汤子——给内屄嘴里灌泡尿就会说人话了。”又说:“内号人蔫损缺德坏,就一小白垃黄脸儿,妈的到外面也没几个交心的朋友!”
“这话我信!”看着众人你来我往围绕着某人七嘴八舌地议论,杨书香呵呵呵地笑着,话毕手一举:“敬焕章,差不多咱也该撤了。”差不多确实该撤了,众人纷纷举起酒杯。“痛快!”焕章端着一次性酒杯,问道:“杨哥完事干啥介?”杨书香左右看看:“干啥介?干了先!完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焕章伸手召唤浩天,询问着左右:“要不……咱一块堆看录像介?”杨书香“嗯”了一声:“看录像?动作片吗?”嘴角一扬,嬉笑起来,“我看不如看瓜过瘾!”这一咳嗽,焕章立时警惕起来,指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甭跟我说对不住。”他可不似王宏,架门一拉引得大伙嬉笑不停,随后手比嘴高,小伙子们把酒干了。
动起身来,把吃得一片狼藉的东西通通扔到了防空洞的外间,女生跑到后身儿解手,男生们则聚在外间直接招呼,隔着墙,里外嘻嘻哈哈哗哗啦啦响成一片。“酒瓶得退。”反正顺道朝南走,浩天就嚷嚷着让众人去梦庄玩:“联街霸介!”众人就跨上车子,在喊声之中你追我赶从下面朝着大堤的独坡猛蹬上去,冲上坡又借着惯性朝着对面辛家营的岔口驶了下去。男男女女浩浩荡荡,让青春吹动起长发牵引着各自的梦,如四月的田苗,朝气蓬勃……
“你说他会不会用手捋小鸡儿呢!?”揍炕被时,说来说去柴灵秀可就提起了昨晚上的事儿——儿子裤衩上的精斑。身为过来人,当时她一眼就看出杨书香内裤上的异常。“昨儿你不也在场呢吗,没准儿还是遗出来的呢……”陈云丽用嘴抿了抿针,她捏住了被角,随后头一低在头发上磨了几下:“不也没啥别的异常吗?”
“瞎说,遗啥?”柴灵秀当即否定,琢磨着说道:“异常倒是没有,不过礼拜一内天给我留了封信。”
“那他咋说的?”陈云丽放下了手里的活儿,抬起头来盯向柴灵秀。柴灵秀下针时继续说了起来:“之前闲提话他就曾问过我,说要是犯错会不会原谅他……信上也没说别的,我就告他摆正自己的位置。”
“抽颗烟歇会儿吧。”陈云丽起身把烟拿到手里,朝着柴灵秀扔了过去:“你怕三儿瞒着你处朋友?”
“内倒不怕,不过当妈的总得了解一下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吧,再说他这前儿都憋心里不乐意讲了,我不得琢磨琢磨?”把烟点着了,柴灵秀又“哎”了一声:“他没跟你动手动脚吗?”陈云丽拿起火机把烟点着了:“规矩着呢。”嘬了一口,眼睛虚缝过去:“咋啦?除了摸咂儿,跟你还动手动脚来?”
“没,”柴灵秀也嘬了口烟,语气中透着一股不知该叫做愉悦还是该称之为叹息的调儿:“时常跟我撒贱儿不说,都十七大八了还光着屁股睡。”当妈的把这话说出口时心里总有股子异样,她回想着这几个月儿子的变化,又摇了摇脑袋。
“光着屁股睡咋了?儿子都跟妈亲。”腿蜷缩着,陈云丽倒是慨叹万千:“你嘴上这么说,将来他成家你就不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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