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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马秀琴把钱递给店老板时,许加刚琢磨着就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的去给你把赵哥喊回来。”来到门外,他在人群里四处张望起来,大声喊了起来:“赵哥,赵哥。”喊着喊着,陡见赵焕章从不远处的铺子里探出脑袋,他一边摆手,一边跑了过去:“姑奶的都快气哭了。”
前脚迈出门后脚焕章就后悔了。跟自己妈这么说话不成混蛋了吗!何况是当着外人的面!把烟一扔,转转悠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右眼皮直跳,愣等着就听到了许加刚的声音,继而看到他喊嚷着朝自己这边跑了过来。“我妈她,”赵焕章斜睨着眼珠子,施溜着一旁的动静,又不乐意当着许加刚的面儿栽这跟头:“她,她买啥呢?”
“买了包烟,”许加刚瞅着赵焕章如实答道,又用手推了推他:“不是我的说你,女人的都乐意男人去哄,去说几句软话的不就好了。”
这番话杨哥也曾说过,可经由许加刚的嘴里说出来却让赵焕章觉得不是内个味儿,他咂摸着咀嚼着犹豫着,又打起了退堂鼓,心说这得回是没看到我腰里别着的刀,看见了指不定会说些啥呢:“我不去。”回身朝屋子里看了下点儿,十点都过了,他这心里是又急又乱又抓瞎。
“那,不如我看,”许加刚欲言又止。赵焕章见他贼眉鼠眼盯着自己,说话时又半半落落没个整齐,这心里憋闷眼珠子楞瞪起来:“有话说有屁放,没工夫跟你扯淡!”这边等着拿酒水,内边又等着给狗剥皮,赶上这茬口哪有闲心听他许加刚在这瞎惹惹。
许加刚挠着脑袋嘿嘿笑了起来:“不是要买连裤丝袜吗,那我看你妈,”贴近了赵焕章的耳朵,把手拢了过去,“赵哥,我把你的妈引出来,你的拿着东西推车就走,后面的事儿,”他胸脯拍得啪啪山响,回头看了一眼烟酒批发店,转回身时立马一脸谄笑,“你放心去吧,剩下的我给你办了。”
他这说办就办,原路返回走进批发店,店老板正劝着马秀琴,许加刚见她一根烟抽了一半,嘴角带着弧凑了过去:“姑奶~,咱们的走吧。”笑着上前抢过了马秀琴手里的烟,“别抽烟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本想趁着马秀琴不注意嘬两口烟,最终忍痛放弃。
“姑奶奶,我姑爷爷知道你过来吗?”出了门,许加刚朝着不远处比划个OK手势,很快他就奔向马秀琴的车,正想去推却被拦下了。
马秀琴看着眼目前这个懂事的孩子,冲着许加刚报以一个歉意地笑:“你们班和他们班是都没课吗?”
许加刚挪着身子,伸手不露痕迹地蹭了一下马秀琴的屁股:“政治的都是死记硬背,原本的时候,嗯,背熟了就行,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去南头看看。”伸手斜指着西南方向,一脸愉悦:“前面可能就有姑奶要的……,”
“啥?”马秀琴问。对于自己这几十年的生活历程她不是没反思过,她羞耻于自己这白虎的身子,更无奈于自己这优柔寡断和软弱无能的性子——跟提线木偶似的被人捏在手里来回摆弄,如今就连儿子都敢跟她横眉立目,她也只能哀叹一声。
许加刚的眼神在马秀琴的身上扫来扫去,笑眯眯的样子如沐春风:“超级~丝袜啊。”
马秀琴就“哦”了一声,又不确定:“真有超级丝袜?”提起这个来,很容易让她想起自己和杨书香在一起时的短暂而又美好的时光,尽管彼时穿的是健美裤。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大胆一些、洒脱一些,去追求自己心里认可的东西,然后把曾经拥有的内些美好的回忆再重新演绎一遍,哪怕这经过仅仅只是昙花一现,也算是对自己的这颗心有个交代了。
“肯定的有。”
喧闹的集市上,马秀琴咀嚼着内些话。没再回头顾及儿子,不是她不想,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顾及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这样她太累,她要为自己谋得一份属于自己的快乐,为此她要主动出击,她想给杨书香来个惊喜:“你不回去上课?”许加刚卜楞起脑袋:“原本的时候,我们体育生的重点是体育锻炼,难得咱们碰一回,有课的我也不走。”
马秀琴“哦”了一声,有些失望。她想让许加刚在回学校时向杨书香转告一声,现在看来也只得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她可以等,大不了今晚上不回沟头堡了。
“姑奶,一起的看看介吧。”许加刚跑到一旁卖糖葫芦的近前,专门挑了两支腕子粗细的冰糖山药,高举着跑回来,递到了马秀琴的手里:“姑奶,我给你买的。”太阳底下,又粗又长的麻山药闪烁着五色光芒,这让马秀琴立时又想起跳会时杨书香托保国送来的糖堆儿,心里变得载浮载沉。
“我推你的车吧。”不由分说,许加刚就把马秀琴替换下来。举着麻山药,马秀琴红扑扑的脸上渐渐堆满了笑:“姑奶可吃不了这么多。”
熟络的情况下自然容许他来插科打诨:“姑奶还怕吃胖了?不瞒你说,这身材绝对没得挑。”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跟撞大运有啥分别?简直是天赐良缘!对他来说,多一次接触就多一次成功的机会。拍婆子怎么拍?只要对方接了招,自己就有机会去尝试去冒险,何况还是熟人,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而最关键的是,他早已发觉马秀琴身上的弱点,也不能完全叫做弱点,总之这个女人心太软了,既然对方心软又给了自己这个表现机会,对他来说那就好办事了:“赶完集咱们一起的去陆家营吧。”
这无视马秀琴年龄的说话方式令他很有感觉,也很愉悦,而马秀琴心有所属,也正想找个机会单独和杨书香见见,她觉得在陆家营会面既避开了沟头堡的那些纷争,又能利用场地给自己争取一些快乐,当下便点头同意,答应了许加刚的邀请。
“你看买的人还不少哩。”溜达着,吃完了山药来到袜子摊儿附近,许加刚就把马秀琴的自行车支了起来,他探头探脑朝里打量,随之示意着马秀琴拉起了她的手:“跟我来。”
马秀琴心里的这股不畅在行将购买丝袜面前很快就由她本人的主动出击变得可有可无起来,那种飘动的感觉仿佛突然间就将其兑变成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她被许加刚牵着手,她跟在他的身后挤进人群里,脸蛋因喜悦而变得红润起来,动作似乎也轻灵许多:香儿要是在这该多好呀!心系着,当马秀琴从摊位上捡起两条许加刚嘴里所说的“超级丝袜”时,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正是内个给予她关怀,给予她勇气的男孩。
“这深肉色的丝袜,我看……”许加刚贴近马秀琴的身体,他嗅着她身上的体香上下打量,不停撺掇着:“我看也挺适合姑奶奶的,姑爷爷的看见会更喜欢你的。”
马秀琴脸一红,拿起许加刚递来的丝袜犹豫了会儿,紧接着就把包装贴在了腿上。姑爷爷到底喜不喜欢马秀琴还真说不清,但她知道,杨书香肯定会喜欢的。
“黑色和灰色也挺好。”许加刚又分别拿起另外两款不同颜色的丝袜,一边饶有兴致地盯着马秀琴的大腿,一边建议着:“穿上它你更有女人味……”见他一再打趣,马秀琴哝了一句:“这孩子……”潜意识里她排斥黑色,她觉得黑色丝袜太过招摇,又不知杨书香喜不喜欢,就有些举棋不定。
“这不也是黑色的吗……”许加刚指着马秀琴浑圆紧绷的大腿。听他反复撺掇,马秀琴有些心活,拿起两款袜子相互比较起来,看着看着脸就又红了。女人与生俱来的羞涩和含蓄让马秀琴把黑色的内款丝袜放了下去:“我看还是选灰的吧,你觉得呢?”这嗫嚅的声音吹拂过来,简直像极运动会前吃的那块巧克力,甜腻腻而且瞬间使人得到一股力量,于是许同学就把马秀琴挑选出来的“超级丝袜”一股脑都拿在手里,然后比照着贴放到她的腿上:“大姐说你能撑起来。”言下之意指的自然是丝袜了,他又说,到时候让怡和大姐给你参谋参谋。
“哪有……”马秀琴看向这穿着自己儿子衣服的孩子,自然不自然便又想到杨书香的身上。如果我真穿出来,香儿肯定会馋得没法。脸上带喜,付钱时,马秀琴连同之前吃的内份山药钱也一并掏了出来,递给了许加刚。
“给你就接着,又没挣钱。”
“好容易才请一回,不给机会?”
“下次吧。”
“老搪塞,换我姑爷爷你的肯定不这么说。”不管许加刚怎么解释,马秀琴仍旧把钱塞到了他的手里:“连累你了……”
“连累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孩子……”走出人群,马秀琴把买来的东西齐整地摆进车筐里,羞喜的内心在这公开的场合下也随着日上三竿跟着怒放起来:“男女搭配,嗯,干活确实不累。”累不累的话得看怎么理解,她觉得如果杨书香在身边的话肯定会更好,也肯定会美得找不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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