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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岛烟销·边尘初定·海驿传书
苏门答腊岛的雨季,是大地被反复咀嚼后吐出的涎水,咸湿粘稠,混杂着挥之不去的铁锈腥气。那铁锈味深入膏肓,仿佛来自千百年前埋骨于此的沉船朽骨,如今又被雨水的铁蹄踏破土层,翻涌而出。王铁锤立在泥泞中,像一尊骤然凝固的礁岩。他摘下独眼上那副磨秃了皮边的眼罩——布里斯班船厂焊补克虏伯舰炮迸溅的火星子燎出的痕迹犹在。他抬起粗糙的袖口,抹过干涩的眼睑,指尖能清晰触到凝在睫毛上的水汽结成冰晶般的细粒。脚下的高筒橡胶靴深陷泥潭,每一次拔起,都带着大地沉闷的吮吸声,靴筒上凝固的暗褐色血渍,昨夜在棉兰港幽深的巷弄里泼溅上去,此刻被雨水浸透、晕染开来,恰似雨林中千年古树渗出的、饱含血泪的树脂。
“师长,”通信兵的声音带着剧烈奔跑后的撕裂,胸腔里的气音咝咝作响。他手中紧攥着半幅布片,原本是郁金香国旗帜的一角,如今焦黑卷曲,如同被闪电劈过的树皮。“城西教堂据点,清了。连人带鬼,共十七口子。三个是硬骨头军官,剩下的全是念经的神父和修女。”
王铁锤那只独眼中,映照着哥特式尖顶废墟上断裂的十字架。三天前,这尖顶下,便是郁金香国殖民军盘踞苏门答腊的心脏。眼下,教堂高墙的根脚处,缴获的前膛填装燧发步枪堆叠成丘,那坚硬的胡桃木枪托上,精心雕刻的王室狮徽已被南洋黏稠的湿热浸泡得如同蒸坏的面饼,边缘模糊不堪。“神父与修女,分开关押。”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暴雨敲打下的炮管膛壁,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金属的冷硬回响,“仔细问询,但凡能讲华语或马来语的,单独提出来——”看到通信兵眼中掠过的一丝困惑,他补充道,“无需审问。告诉他们,教堂存粮的地窖,今日便可砸锁开仓,尽数分予村中饥民。但——谁家屋檐下再藏着穿红毛服的鬼影子,”王铁锤嘴角向下微微一压,像是被刀砍出的刻痕,“我的大炮,只认得仇敌,不认得乡亲老幼。”
通信兵领命欲走,却又被王铁锤沉缓的声线绊住了脚步。王铁锤下颌微抬,示意门廊阴影下蜷缩着的老修女。昏暗中,她双手交叠在褪色发白的黑袍下,骨节嶙峋如同风干的树枝。“给她一块干粮。”王铁锤的声音似有不易察觉的松动,“瞧瞧她那双手背上的硬茧……不是享清福的人。”
老修女接过兵士递来的压缩饼干,十指战栗如筛糠。方形的饼干坚硬如石,来自袋鼠国的昆士兰军工厂,掺了廉价的椰丝碎末充数,油纸包装上印着一只略显粗笨的袋鼠啃食麦穗的图案——这“带来吃食的神兽”标记,在苏门答腊濒死的村落间口耳相传,已然成了某种救世的图腾。她小心地将饼干揣入怀中,那双浑浊的眼眸越过废墟,望向远处被雨幕模糊的村落轮廓。
残敌的清剿,比夺城之战尤显琐碎磨人。王铁锤麾下的第三师,一路从棉兰港的血海劈开道路至巨港,弹药十停耗去了七停,刺刀竟也需几番轮替使用。就在方才,闯入一所殖民官吏的废弃府邸地窖时,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五个郁金香国士兵瑟缩于巨大的橡木酒桶之后。那领头的褐发中尉,绝望中竟还试图举起腰间的佩剑,喉咙里迸出沙哑的“为女王……”的嘶吼。寒光一闪,未及落下,却被一个扛着工兵铲的精壮列兵用老旧的“李-恩菲尔德”枪托重重砸在手腕上,脆响声中剑落尘埃——那列兵,三个月前还在悉尼港灼热的码头上扛大包,如今刺刀尖上层层叠叠的暗红血垢,连营中老丘八也自愧弗如。
“师长,这玩意有意思。”参谋长几步跨过积水的庭院,手中举着一册烫金硬壳笔记本,封面是花体洋文:“苏门答腊东区种植园管理规章”。他翻开扉页,泛黄的纸张一角,赫然用刺目的炭笔写着歪扭如孩童涂鸦的七个汉字:“阿妹等哥回家来”。王铁锤那硕大、骨节粗壮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几个汉字,如同触摸滚烫的烙铁。那只仅存的独眼里,血丝霎时弥漫如雨林的雾瘴。眼前猝然闪过断龙峡下层层叠叠、来不及收敛的尸骸,那些皮肤黝黑、沉默如石的土著士兵,至死或许也未能喊出亲人的名姓。“把这册子,原封不动送到政工队手上。”他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决绝的金属铿锵,“让他们照此抄写一百份!给我贴到南洋地面上每一座种植园、每一根挂着锁链的牌坊柱子上!昭告所有被锁链捆住手脚的弟兄——殖民者手里的欠条,今日起就是擦屁股的废纸!要回家的,发足盘缠路费;愿留下的,跟我们一道种植园里讨生活,工钱饷银,照我们炎华军的军饷章程发放,分毫不差!”
就在这时,一阵短促而诡异的啪啪声撕破了雨林的黏腻屏障,如同闷葫芦中炸响的两三粒硬豆。王铁锤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抄起身旁倚着的德制毛瑟步枪,高大的身躯已然如炮弹般射入密林深处。橡胶靴沉重地践踏过腐败的落叶和厚实的苔藓,发出“咯吱”、“噗嗤”的怪异声响,恰似贪婪啃噬着大地骨肉的野兽。转过一棵需三人环抱的巨榕树冠,眼前是一间简易的土著竹楼。两个炎华列兵正用刺刀尖小心翼翼地、带着警觉挑起地面竹篾编制的活动地板。一个年轻、惶恐的郁金香国士兵蜷伏在狭小的暗窖中,手中紧攥着半张撕裂的纸片。
“师长!这王八羔子刚才想放黑枪打咱老张!”一个列兵喘着粗气报告。不远处,炊事班长老张正佝偻着腰在竹筒搭砌的临时水池边淘米,铝制行军锅的边缘,随意地摆放着几枚青绿生涩的野芒果,是村民悄悄塞过来的,说是“犒劳打红毛鬼的英雄,润润喉咙”。
暗窖中的年轻人仿佛被戳中了要害,用生硬刺耳的华语嘶喊道:“我是唐山的!我爹是槟城人!”
王铁锤那只冰冷的独眼瞬间凝聚,锐利如锥。他认得那身军服肩章上特殊的鹰徽——那是郁金香国重金组建的“华勇营”,专司以华制华,半年前在爪哇的泥沼里也曾短兵相接。“骨子里流着华人的血,更不该端着枪杆子帮着外人抢掠自家兄弟姊妹的骨头、榨取同胞的血汗!”王铁锤的声音不高,却沉甸甸地砸在年轻人头顶。他俯下身,铁钳般的大手探入窖中,不容分说地将那半片撕裂的信纸夺了过来。信封的一角尚存,“槟城”的邮戳赫然醒目,那字的筋骨,竟与手册上“阿妹”的字迹隐隐相似。
“你爹的信里交代得明白——家里的橡胶园子,早被红毛殖民局抄没了充公!他字字泣血,求你断了这为虎作伥的勾当!”王铁锤随手将那半封信笺掷回青年怀中,动作带起一阵风,吹散了地上的几片枯叶。“现在给你两条活路:跟着我的人,去清理前面流血的战场,算你戴罪挣命;要么……就跟那些红毛军官关在一个笼子里,听天由命!”话如同两块花岗岩相撞,掷地有声。
年轻人整个身子猛地塌了下去,仿佛被抽掉了脊梁,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王铁锤直起身,视线无意间扫过支撑竹楼的柱子。那粗砺的硬木柱面上,竟横七竖八刻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像囚徒在暗无天日中刻下生命流逝的印记。这一刻,王铁锤觉得自己的头颅猛地一阵刺痛,那只独眼上的暗红伤疤如同被毒蜂蛰了一下。墨尔本狭窄街巷中翻滚的硝烟,钢铁碎片刺破眼皮的冰凉剧痛,还有那些在异国土地上为陌不相识之人的苦难搏命的身影……所有记忆碎片都在这一刻汹涌而至。
*
加曼岛的海风,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咸腥与硫磺气息,呼啸着掠过维多利亚港的残骸,将李定边军帽的硬檐疯狂地掀卷翻腾。他屹立在刚刚经历过血火洗礼的码头上,脚下原本坚硬整齐的青石板,此刻密布着无数扭曲恐怖的弹痕裂纹,如同被巨蚁啃噬殆尽的桑叶经络。远处,断折的灯塔塔身已被修复,新换的巨大鲸油灯芯正努力将光束刺破暮色中的浓雾。那昏黄摇曳的光柱扫过近海浑浊的水面,映照出几艘约翰国皇家海军炮舰搁浅的残躯。那些曾经高傲的桅杆倾颓折断,残破的米字旗犹如肮脏的裹尸布,浸泡在浮着油污的海水里,缓慢而绝望地沉没。
“师长,文莱苏丹那边派了使船过来,现在海关楼里候着。”参谋长快步上前,双手恭敬地递过一顶崭新的咔叽布遮阳帽,帽檐上细密规整地绣着“炎华陆军第三师”的番号,针脚崭新,犹带着机杼的锋利感。
李定边并未抬手接帽。他宽阔而刚毅的额头上,一道崭新的、狰狞的伤口横亘而过,皮肉翻卷,渗出的血珠在咸风里凝结成暗红色的盐霜——昨日指挥冲锋强夺要塞炮台时,一枚约翰国海军陆战队榴霰弹的碎片在他头顶炸开的勋章。“让他候着。”李定边的嗓音带着彻夜指挥的沙哑疲惫,却依旧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手指,带着战场硝烟熏染的炭色,径直指向紧挨码头的几座巨大货仓,“先办正事。让弟兄们把里面那些腌臜玩意儿,架起来!烧!——风向给我看死了,黑烟毒气,万不可呛了对岸的村落百姓!”
货仓深处,二十余个巨大的木箱散乱堆叠。掀开的箱盖下,是一块块锡箔严密包裹、闪着诱人毒光的乌黑鸦片膏体。赫然印在锡纸上的“伦敦东印度公司监制”字样,犹如刻在殖民地肌体上的耻辱烙印。几个士兵沉默而迅速地往箱堆上泼洒刺鼻的煤油。一团跳跃的橘红色火苗倏地从倾倒的油迹中窜起,贪婪地舔舐着陈腐的木料。旋即,浓密的、带着诡异甜腻腥臭的黑烟冲天而起,扭结成一股粗壮阴森的黑龙,在港口上空翻涌咆哮,似要攫走所有人的魂灵。
“李师长这把火,可是硬生生在约翰国的金山银海上掘开个天堑豁口啊。”身后突兀响起一个沙哑却异常平稳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铜器。李定边缓缓回身,望见一位身着暗青色团福绸缎马褂的老者,拄一支油润光亮的象牙手杖。那杖首并非寻常的拐龙头,而是精巧地雕琢着一具小小的、金光灿灿的罗盘,中央一点猩红的宝石指针——正是南洋兰芳共和国商贾行走四海的独特信记。
“原来是陈老掌柜。烽烟未散,您老金身,怎么又到这刀头舔血的地方来了?”李定边眉峰微挑,脸上掠过一丝真切的惊诧与暖意。三日前的破晓之战,若非陈老掌柜手下机敏的伙计甘冒奇险潜入港口,将这张勾画着洋人炮位、布防要点的羊皮图纸送入军中,这港口不知还要多淌多少弟兄的血。老者当时只是捋着花白的长须淡淡道:“四海之内,皆为华人。祖宗骨血在此,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老者没有回答,只是走到码头边沿,将象牙烟嘴里残余的灰白烟渣吐向浑浊的海水,动作如同驱赶一只不洁的海鸟。“文莱的使者,是只探洞虚实的狐。他们怕我们炎华军占了这岛,翻脸变成另一群盘剥的恶煞,”他举起细瘦却异常稳定的手指,遥指向对岸在雾霭中若隐若现的渔村,“那边的人啊,都在悄悄收拾家当细软了。私下里传说,新来的兵爷要吃粮,能躲进山里的一寸土就多活一口气。”
李定边的眼神骤然变得深邃锐利。“来人!”他猛然提气断喝,声音洪亮如钟,盖过海风的呼号,“通信兵!把昨夜备下的安民告示,即刻贴到海关楼正墙上!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很快,一张书写着炎华军雷霆律令的巨大告示被高悬于海关楼粗砺的砖石墙面。告示之上,并列着华文、马来文与英文三列大字:
“炎华军所向,唯缴殖民军械,绝无强占民房,断无劫掠口粮!大小商号,一律照常开张,税赋征收,按炎华律例明定三成!凡有志守护乡土者,尽可投效自卫团,饷银饱食,枪械弹药,一应足额发放!”
负责张贴告示的列兵还未来得及将最后一枚铜钉砸入墙缝,一个身着破旧纱丽的瘦小妇人已经踉跄着冲上前来,双手高高捧起一个豁了口的褐色陶罐,里面是半罐粒粒分明、略带灰黄的稻米。
“兵爷……长官……”她的华语带着浓重的、仿佛被海风侵蚀打磨过的南洋土腔,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这点米……能不能换……换一撮盐?以前红毛鬼……他们来收胡椒……都是用盐换的……一小捻盐巴……要我们一整筐的胡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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