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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虞人却丝毫没放在心上,她甚至对这个名讳很是喜欢。
她不仅是个“市井泼妇”,还是个黑心商家。
她带桑未眠去摆摊,几百块的料子她能喊到几万块。
桑未眠拉了拉她的衣角,虞人撇撇嘴,示意她不要响,依旧在那儿吹。
“那可是标王啊,你看看这种水,这开出来的窗花足够说明一切了。您买回去做山水图,做菩萨牌,那都是顶好的。”
“价格真的下不来了大哥,您一看也是行家,您说说您这眼光,您看重的东西,一眼他就注定便宜不了的。我真诚心价了,我跟您说,要不是我有关系,这东西我真拿不到手?”
“什么关系?那说来话长了,你晓得对口岸那矿洞吧,我爷爷辈就给人做鉴定师。那老法师了,什么料子,他能看不出来?”
“我也是偷偷卖的。真不敢大张旗鼓,要不是您诚心问了,我也是不敢声张的。要不这样,实在不行,您去别处看看吧。”
“哎,对,收您两万块,您今天绝对值,您怎么付?扫码还是现金。”
……
大哥高高兴兴买了料子,桑未眠却有点担心他们会被打。
虞人在那儿沾着唾沫数钱数的贼拉响,蹲成个□□:“赌石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自由市场当然有输有赢,愿赌服输,哪能找我们的麻烦的。”
桑未眠拆穿她:“那你还总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吴虞人分一半钱给她:“我那是战略,大艺术家,你不懂,无商不奸。”
桑未眠看了看手上拿到的几十张大钞,识相地闭了嘴。
就是这样一个奉行赚快钱的投机倒把的黑心商人,却和桑未眠一样有着一个白月光一般的共同理想:创建一个自己的品牌。
当然快钱不是那么好赚的。
那个“有眼光”的大哥后来找上门来,光着膀子纹着青龙白虎满市场问那两个姑娘去哪里了。
吴虞人拉着桑未眠满城跑。
桑未眠在身后气喘吁吁,她边跑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不让我对别人说我们的店铺在哪里了。”
吴虞人在前面手刀甩得飞快:“不然为什么会有一句话叫做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呢!”
他们跑的时候是真的用尽全身的力气跑。
桑未眠受不了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真诚建议他们还是凭手艺赚钱。
吴虞人跑得七魂丢了三魄,对生活低了头地说:“做商人还是不能太奸诈了。”
但事情仅仅过去两天,她就又抛到脑后了。
下次还是敢继续把几百块钱的东西往几万块钱地喊。
那段时间,她们像两株野蛮生长的矮草,在不起眼的窄巷口为了生计来回奔波,生活过得“提心吊胆”,他们忙到没有时间去想起心里需要愈合的伤口,直到某天夜里,吴虞人从储物间里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瓶高粱酿。
桑未眠担心东西过期,虞人却说,酒不是越陈越好嘛。
桑未眠猜这酒一定问题,不然从来对他们相遇那天的事情闭口不提的吴虞人又怎么会念叨早就没关系了的那个前男友呢。
“他是个渣男。”
吴虞人哀声道:“我在床上看到红头发,我TM是黑头发。”
“不对。”吴虞人又一个鲤鱼打滚坐起来,用手背敲了敲上铺桑未眠的床板,“桑未眠,我是绿头发,我满头发着绿光!”
彼时桑未眠也喝了不少,她手肘枕在枕头上,头靠着手臂,红着长脸,喃喃自语:“你失恋了吗虞人?”
“没有。”下铺的人硬撑,“老娘那不叫失恋,那叫重获新生!”
上铺的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一样,只是哑着声音,轻轻地说:“我也失恋了。”
原先底下哀怨的人这会来了精神,她盯着床板,重复:“桑未眠。你说什么?”
桑未眠依旧重复,声音醉醉的:“我失恋了。”
“失恋了?你分手了?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上铺的人没声音。
下铺的人又追问她:“你和谁谈的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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