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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画眉馆幽禁（第2页）

纱帐外人影旁立，片刻撩帐而来，她后知后觉，片刻惊起，本能慌张闪躲。

“慌什么，”扫她一眼，斜坐床沿，“怕不是又在琢磨见不得光的毒计！”

寒影跪坐一隅，回也不是不回亦不是，嘴角嗫嚅，全然巴巴的可怜。

他倒不以为意，神色阑珊，伸手拉起她上臂。她也不动，反与之对视，随即被一把扯将过来，一下跌在他身侧。

“看你能吃能睡，可算没辜负婉娘一番心思。”本是靠近发际的手却一刻收回，人也站起，拂澜洒脱噙得一抹笑。

原是方婉端着药瓶纱巾步来，似惊讶又为难道，“额，公子，这边需要给姑娘换药，还请…”

这逐客令下的亦是时候，寒影虽则低伏着脑袋趴在床沿一动不动，可她期待能逃过一劫似的，心噗噗直跳。

“还要多久。”他瞥过她端来的那几枚参差药瓶，亦是若有所指。

方婉亦应道，“这该是最后一回上药了，不过还是需要静养上五日，到时我且再看愈合疗效了。”

“如此！”他心下一转，对她道，“我即离得几日，你自对症下药。若有变故，杀之即可。”一刻寒影被点醒，眉心一凛。

“婉娘得令！”方婉会意，心下明了两人关系微妙，寒影有苦难言，更像是被胁迫身不由己。可她也不便说破，然则能打马虎的就尽量遮掩。

过后，她为其拆解下卷在手上的药布，用药刷涂抹一层油脂裹挟的米色膏汁。

为免其过度忧心伤势后症，而格外宽慰道，“别担心，这手应能恢复的，只是这段时日不能使重物。”

“婉娘，我不担心这只手的问题，既然已经铸成，我坦然面对就是了。”寒影轻晃这只膏药涂得莹亮的手，伤口处的瘢痂已经褪去，长出的新皮发红，五指能动，只无力握紧。

“你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吗？”末了，她也只是不抱希望的试探一问。

方婉端起药盘淡声亦回，“菁平城情义街。”

“浣花坊！”她惊呼。

她微微颔首，却道，“那是前院了…”

不曾想而今又回到菁平城中，难怪她能听见市集街巷熙攘之声，更意外这儿竟然同涣花坊有关。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难解释了。他不就与浣花坊老板是旧识吗！

三尺红绡琉璃缱绻，阮琴撩拨心间悱恻，萧汨蒲席而坐举杯又饮，面前美人轻舞，琴弦絮絮陆离于幽室。

正南主座的徐渭瞥扫一眼，捏着酒杯道，“当日那丫头过来捣乱，即知惟与你关系不会寻常。”

“所以你才没杀她？”萧汨一声冷呵，神色笃闲道，“何时竟给起我三分薄面了。”

“哈哈哈…”手里酒杯纵的一置，酒水激洒在案几上，“倒是你的口味一向如此。只可惜了玉州府的那个小姑娘。”

萧汨面色无改，然私下杀心即起，飘然倾心的舞姬只觉得面前之人浚清如水，还不知涉足了危险边缘。

那女子只围一件珠花团绣的裹胸上衣，中间纤腰曼舞，眼魅如丝妖娆勾人，就着他臂间上下贴舞。

“岩桐，够了，再跳下去，中的毒就会越深顷刻能要了你的命。”徐渭投来一句，足令舞姬岩桐猝不及防，猝然间她脚踝间竟盘一条诡异红蛇正贪婪进食着鲜美血液。

花容失色张口吊嗓欲尖叫，一支斜飞来的铁筷不偏不倚刺中喉间，瞠目结舌黯然倒下，就在他身侧抽搐了几下，很快香消玉殒。

徐渭面前的筷子亦少了一支，身边侍女面容沉静的为其补上一支。

乐声一瞬断续，那抚琴的女子伏跪在地，室内只余灯火光怪陆离。

徐渭啧啧一笑，不禁沙声述怀，“好侄儿，你想继承我这间风月小馆当下就可以拿走，更别提那一两个商女。只你这阴鸷的个性，怕没有几个女人会欢喜，索性得收敛一些。”

他伸手收回红霓火速缠绕其食指，细目一眯冷漠无比，“舅舅的心难道不比侄儿阴沉吗，我只是不喜被人拾遗。至于留下那女子，只因有一非她不可的任务。”

“哦，如此你势必选了那一条路。”徐渭眼目一闪，气锐无比，挥手让两个女子离开。

萧汨也一并起身，负手掬一抹平常笑意，“寒山冷漠，不如百鬼丛生的世道才更妙趣。舅舅不也如此，才选择与浊酒女人为伴吧。”

“关山夭骨，霜木凋年。”徐渭自卷一缕银色白发于指间，不胜唏嘘岁月蹉跎。竟然一拳击垮面前几案，酒杯瓷碟一时凌乱俱裂。

再看萧汨面色如初，逸思翩翩。徐渭既知其心之所谋，下一刻扯下腰间佩戴的青质环佩，一瞬抛向于他，“拿去，老夫要是再不交出，你该将我这场地掘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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