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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蘅不比郦酥衣,他直觉不喜欢眼前这贼眉鼠眼之人,也懒得同其周旋客套。对方倒是态度恭敬许多,郭氏双手拱着,先是朝他揖了一揖,而后道:
“沈大人,再过两日便是除夕夜。按着往年惯例,年关这日营中会设宴、犒赏三军,不知沈大人意下如何……”
沈兰蘅话中有话。
这一年到了尾,他在西疆兢兢业业的一年亦到了尾。他明面上说着要“犒赏三军”,实则是请求郦酥衣上报,于天子面前进美言,略一提拔官职,也好慰藉他在西疆这一整年来的风吹日晒。
只可惜沈兰蘅并没有这个脑子,他听不懂。
听对方说“犒赏三军”,他也简单地以为是犒赏三军。沈兰蘅只见着,立在帐帘正中央的男人挥了挥手,兴致缺缺道:
“设宴这种事,你与魏恪去办便好,不必同我说。”
他神色冷淡,言语之中,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
顿然,沈兰蘅面色僵了一僵。
沈兰蘅转过头。
见着对方立在原地,男人微微蹙眉,他面上单纯,语气更是无辜:“怎么,郭副将还有旁的事?”
“无、无事。”
见状,沈兰蘅只好收敛神色,他将双拳抱得愈紧,咬着牙道,“那下官便先行告退了。”
沈兰蘅懒散地挥了挥手。
甫一走出军帐,郭氏面上遽然一变。
冷风呼啸着,男人朝帐子恨恨“呸”了一口。
一侧有心腹走上来,见他这般,便不由得问道:“郭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从郦酥衣帐中走出来,便恼怒成了这般模样?
沈兰蘅一双鼠眼头一次瞪得这般圆。
回想起适才帐中与郦酥衣的交谈,以及对方那副假惺惺的模样,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竟忍不住朝着那帐子恶狠狠地“呸”了声。
“我呸!装模作样。不愿秉上便不秉,沈兰蘅,你真当我怕了你,这西疆沈家军虽多,可我们郭家的人也不少,你还真当这西疆的所有人都得看你的眼色行事?”
心腹生怕他气倒了,小心翼翼扶住他,诺诺应了声:“是,是。我们郭大人的手下也不少。”
“那是自然!”沈兰蘅道,“老子好歹也是朝廷拨下来的命官,他一个连爵位都承袭不了的空头世子,真当我还怕了他不成?呸!沈兰蘅,你给我等着——”
他话音还未落。
不远处,军帐之外,一抹靓色就这般猝不及防地撞入沈兰蘅眼帘。
男人眯了眯眼,遥望向那少女,问道:“这可是郦酥衣的夫人?”
心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点头:“是,她是郦酥衣刚过门的夫人,郦氏。”
闻言,沈兰蘅那贼眉鼠目闪了一闪。
他目光贪婪,上下打量着女子窈窕的身段。
“郦氏……”
自她第一次下马,踏上西疆这片黄土时,沈兰蘅便为她的气质所震撼。
那容貌,那肤色。
那纤细的腰肢,那丰腴的……
沈兰蘅没忍住,“啧”了声。
他不作声也还好,一发出声音,倒是将一侧的心腹吓了一大跳。对方瞧出他面上所图,战战兢兢道:
“大人,那可是沈将军的家眷……”
沈兰蘅怒:“郦酥衣家眷又如何?!”
当年他自京都调往西疆,为圣上镇守大凛疆土。为了犒劳他对大凛的汗马之功,圣上特破例,登即给了他一块令牌。
——他乃圣上钦封的命官,若非大过,任何人不可对他动用刑罚。即便有过,亦要押送归京,听候君上发落。
这其中的“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他郦酥衣沈兰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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