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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第2页）

周能&ldo;哦&rdo;了一声，咬唇思忖措辞。她忆及之前的数次交谈，均是无功而返，不免有些烦躁，只望今天能将事情说清，至此以后回归从前。

冰饮端了上来，周能小啜一口，定定凝着甘宁泉说：&ldo;哥，表舅妈说让我来劝你去相亲。&rdo;

甘宁泉一怔，笑了笑说：&ldo;你就是为这个特意来找我出来？&rdo;他见周能点头，颊上笑容敛了下去，片刻又强扯起来，淡淡道，&ldo;难得出来，你还是想想要吃什么吧，一会儿我带你去吃饭。&rdo;

&ldo;我在酒店里吃过了。&rdo;顿了顿，周能蹙眉说，&ldo;哥，你别惹表舅妈不开心，嫂……诺一姐都快要结婚了，表舅妈一定着急，我也着急。&rdo;

甘宁泉笑看她，&ldo;你着急什么？&rdo;

周能翕张了两下唇，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甘宁泉敛了笑，朝窗外瞥去。暮色低垂，尽头处红霞若隐若现，另一边浅月已升，半挂在薄云中，银白的小点在灰蓝霞灿的空中突兀占据一方，东西两瓣的分界线无影无踪，却谁也无法在同一时间，跨向彼此的地域。

他摩挲着手边的咖啡杯，低低道：&ldo;我总觉得，我才能给你一切，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我都是这么觉得。&rdo;他深深看向周能，&ldo;能能，是我自己发现的太迟，我以为你还是那个小不点儿，我想竭尽所能的宠你疼你，可原来我早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rdo;

周能局促不安，挪缩着靠向了椅背，惴惴道：&ldo;哥，你别说这些了。&rdo;

甘宁泉痴痴摇头，&ldo;就算我不说，也不能改变什么，我爱你，没法去爱别人，你要我去相亲？那对其他人会有多不公平，我已经伤了诺一，不能再伤别人。&rdo;

周能脱口道：&ldo;那你就别爱我，我不爱你，你也别爱我。&rdo;

甘宁泉一愣，蹙眉凝视：&ldo;你不让我说那些话，你也别总对我说这些话。&rdo;

周能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一阵，她才开口：&ldo;冯至前几天说要结婚。&rdo;她见甘宁泉突然颤了颤，心中微觉刺痛，狠下心涩涩继续，&ldo;他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好，相反，他对我很好，很好很好，我真的很喜欢他。&rdo;

甘宁泉怔怔瘫坐，空洞凝视周能，却只觉她的轮廓突然模糊，红润小唇一张一合，吐着些让他叫嚣的字句，再凝神时才发现黑幕已经拉开，路灯齐盏，咖啡厅的幽光在夜色下尤为冰寒夺目。

他喉涩难言，急喘着猛灌了几口咖啡，苦涩盘旋舌尖又没入咽喉，他呛进了气管，顺势酸涩猛咳，眼角不知不觉沁了泪。

周能连忙抽了纸巾递给他，&ldo;哥，你没事吧？&rdo;

甘宁泉接过擦了擦嘴，仍在轻咳不断，摆了摆手示意没事，他才沙哑开口：&ldo;别结婚！&rdo;

周能一愣，讪讪道：&ldo;哥……&rdo;她思忖着说，&ldo;我就算不跟冯至结婚，迟早也会跟别人结婚，你是我最亲的人，我爱爸妈爱浩浩，我对你的感情就像对他们的一样，永远都不会变。&rdo;

字字句句幽幽灌进脑海，甘宁泉想着她的那句&ldo;我爱爸妈爱浩浩&rdo;，为什么接下来没有&ldo;也爱你&rdo;，原来她已谨慎如此，连一个&ldo;爱&rdo;字都不愿施舍，刀剐心脏，渗血沁骨，他再也说不出话。

彼时冯至刚赶到周能的宿舍，屋内遍寻不到人，他逮着人问：&ldo;有没有见着周能？&rdo;

那人乍见冯至，战战兢兢回答：&ldo;没见到，冯总，要不我帮您找找？&rdo;

冯至想了想，挥手让她走了。径自回到宿舍里，他四顾一圈，卷袖开始收拾。周能的衣物不多，三两下就全叠进了行李箱，他又将目光移向书桌，红皮书本已经显旧，看似平日经常被翻看，他略略不快，将书掷进了衣柜，又拖着箱子跑去了宿舍楼外头，心愿得逞，他喜难自控，正想打电话给周能，却见前方车灯闪停，周能从车里下来。

甘宁泉急急解开安全带，跨出车门拽住周能，&ldo;我可能出国几年。&rdo;

周能愣愣转身，甘宁泉又说：&ldo;公司在那里开了分公司，派了我和另一个同事去拓荒。&rdo;他手中攥紧几分，低低道，&ldo;你来电话之前，我本来打算辞职的。我可以在士林开一家小公司，你可以找一份轻松简单的工作，你爸妈最希望你能这样平平安安。&rdo;

他还想继续说，却突然有一道低沉的声音溢来打断：&ldo;不劳你费心，能能的平安我来给，我来负责！&rdo;

冯至沉脸上前，将周能一把拽过搂紧，瞥向甘宁泉嗤笑道：&ldo;做哥哥做到你这个份上的，也真是难为你了。不过你放心，以后你再不用劳神了，我和能能结婚以后，我会把我的丈人和丈母娘照顾妥当，大家住一起也不成问题！&rdo;

甘宁泉沉眸看他，隐忍不语。周能终于小声开口：&ldo;我会平平安安，你也不要辞职，出国好，表舅和表舅妈一定会开心的，如果可以，你周末也可以回家看看，表舅妈只想介绍女生给你认识，说不定见到面，你会很喜欢。&rdo;

冯至不愿他们两人多聊，冷冷一笑，插话道别，扯着周能的腰便走。

行李箱倒在吉普车边上，冯至将它抬起，重重扔进后备箱，又拽着周能将她塞进车里，发动油门疾驰而去。周能不安回头，见甘宁泉仍站在原地，暗色下辨识不清他的表情，灯光愈拉愈长，渐渐暗淡消逝，徒留黑洞洞的幻像，干干净净没有痕迹。

冯至侧睨她一眼，咬牙愤愤：&ldo;看够了没有，就这么舍不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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