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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2页）

这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太多激烈的争辩，安静之中，亚历山大背靠木柱，面色难辨。过了一阵，直到很多臣子都开始不耐烦了，他才扫视一圈，点名道：&ldo;吕辛马库斯，你是什么意见？&rdo;

桌角高大白皙的黑发青年抬起头来，沉默一阵，道：&ldo;我支持克雷斯特。&rdo;

亚历山大又转头道：&ldo;赫费斯提翁，你呢？&rdo;

赫费斯提翁显然没想到亚历山大会提自己，怔了怔又忍不住看向我，蔚蓝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和挣扎。许久他才叹口气，移开视线：&ldo;亚历山大，我希望少些人因为我们而死。至于巴高斯，我只是想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偷我的戒指。&rdo;

亚历山大面色阴鹜，用下巴勉强指了指另一边：&ldo;你怎么看？&rdo;

塞琉古没有看我，闷声道：&ldo;陛下，克雷斯特的话虽然不好听，可道理的确是真的。&rdo;

亚历山大闭上眼，揉揉额心。

&ldo;我倒觉得，陛下应该遵从自己的心愿。&rdo;一个高昂的声音突然从桌子一侧传来。

那老人身穿一袭希腊白袍，腰间系着一条亚麻腰带，头发灰白，双目炯炯有神，鹰钩鼻十分醒目。我忍痛想了半天，好容易才记起他就是那个爱拍马屁的诡辩家阿那克！

他信步走上前来，微笑道：&ldo;陛下，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嘴上说的是一套，可心里想的恐怕是另一套。与其被这样一群人左右自己的想法，还不如像阿克琉斯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rdo;

这话一出一群臣子都开始吵嚷，特别是克雷斯特，他眼中怒火熊熊，要不是安提柯和托勒密拦着，几乎要跳起来把阿那克胖揍一顿。

一片嘈杂之中，亚历山大的沉默显得格外压抑，他面色苍白，低头沉思。

只是时至如今，这些事情早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有人说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那么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对，都能包容。

我从未真正恨过他，也从没有真正能够彻底地放下他，到头来我放不过的人还是自己。可我从没想过要以死解脱。我没犯错，我也不需要为这样恶作剧的神袛买单。

一生又如何？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一眨眼就会过去，说不定真的有一天，我可以把这些抛在身后。然后重新生活。

&ldo;巴高斯。&rdo;

真的很神奇，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我依旧一下就捕捉到他唤我的声音。

&ldo;陛下？&rdo;我仰起头看他，发现他长长的睫毛轻不可闻地抖动了一下。

他注视着我很久很久，才道：&ldo;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没有答案。没有人能得到一切，我也不能。我能做到的就是保住已得到的一切，并且不断去寻求更多。&rdo;

我低下头，不可抑制地抓紧胳膊。

&ldo;你知道梦想的作用是什么吗？&rdo;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掺杂着苦涩与失落，&ldo;梦想，于我而言，就像你的那颗北极星。它虽然总是很难唾手可得，可是不管如何翻山越岭如何艰难险阻，只要抬头看见它，我就知道自己从未偏离方向，还有个东西可以令自己往前走。&rdo;

我点头。我懂，人生之中，总有个东西会让我们为之奋不顾身地拼搏。

哪怕在其中颠沛流离，哪怕在最孤独的夜晚像一匹踽踽独行的孤傲的雪狼，哪怕痛苦和困难将纯粹的心灵刺伤，惯性还会使我们不轻易停下脚步，在风雪里行走，走到麻木，走到光明中，走到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记起最初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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