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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狐嫁

文阴阳眼

老城古玩店林立,我跟古雅轩的老板老谷头儿的交情最好,有时候他会让我帮忙看会儿店,自己跑出去买点肉来和我抿两盅,顺便侃侃奇闻逸事。

有次老头儿告诉我说他得了一本宋代古书,我去他的店里就捧着古书一点点地赏玩,老头说:&ldo;你慢慢看啊,我去买点肉,晚上陪我喝酒。&rdo;说完就出门了。

我只顾埋头看那本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个声音问:&ldo;这个怎么卖?&rdo;

我一抬头,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小伙子。见我看他,遂指着架子上的一对瓶子问。

我刚想说自己不是老板,只是替人看店,那青年却说:&ldo;便宜点儿,三十万一对卖给我吧!&rdo;我心里一动,仔细看了看这对瓶子。只是一对普通的明代梅瓶,而且是民窑制作,又非大师款印,按照我熟知的市场价,顶多也就是五六万一对,要不了三十万的价格。

我心中一阵狂喜,心想:他这么急着要,肯定还不止这个价格,说不定这是什么好东西呢。&ldo;你是识货的,三十万可是捡便宜了啊!&rdo;我拉长了语气。

那青年追问道:&ldo;那您要多少钱才出手?&rdo;

我看着青年的脸,心里暗自揣摩着应该要多少钱才不至于把他吓跑了,刚要报价,就听见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ldo;此瓶不卖!&rdo;

正主儿回来了,我心里一紧,暗道:&ldo;坏了,说不定卖错人家的真家伙了。&rdo;

哪知老头儿的下一句话就把我给打蒙了,他说:&ldo;此瓶不卖,只送。&rdo;

说罢,随手扯过两片红纸贴在瓶身上,然后一手拎一只递到那个青年面前:&ldo;送给你了。&rdo;

说来也奇怪,那青年看着眼前这对瓶子活像见了鬼似的,身子直往后缩。他认真地看了一眼老谷头儿,扭身出了大门。

我算是看了西洋镜了,一个出大价钱要买,一个死活不卖要送,结果买的那个人反倒跟见了鬼似的不敢要。

拿着那对瓶子,我看了半天,的确是真家伙啊!釉质温润,画面精致,虽然不是名家的作品,但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真品。

我很纳闷:为什么人家小伙子出三十万不卖,而你却非要送给人家;那青年倒也奇怪,白送的东西却像烧着手一样吓得拔腿就走,你们这哑谜打得真是莫名其妙。

看我一脸疑惑,老谷头儿微微一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将两个梅瓶并着放在我眼前。

老头儿说:&ldo;你仔细看看这瓶身上画的是什么,我再告诉你谜底。&rdo;

听老头儿这么一说,我认真看了瓶身的画面。

这是典型的闺阁画面,几幅画面分别描绘了一个女孩在闺房里描眉贴花黄,覆着盖头被人引下绣楼,坐着轿子吹吹打打送亲,在洞房里被一个俊秀的郎君挑开盖头的画面。这是典型的明代嫁女的画面,直到现在还是这一套流程。

看了两遍,还是不知道特别之处在哪里,我有点疑惑地看着老头儿,他还是示意我仔细看。我把瓶子捧在手里,拿出&ldo;大家来找茬&rdo;的精神一丝不苟地查找起来。

&ldo;咦,这是什么东西?&rdo;我终于在画面中发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在姑娘对镜贴花黄的时候,她坐的绣凳下多了一样东西,貌似是一只脚,我又凑近仔细看了一下,似乎又不像脚,似乎有点像是……

&ldo;是尾巴。&rdo;老谷头儿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淡然地说。

&ldo;啊,尾巴?&rdo;正在聚精会神看梅瓶的我差点儿吓得把瓶子一抖手给扔了。

老头儿笑了笑,擦干手,把带回来的卤肉摆上桌,招呼我坐下。我抱着瓶子傻乎乎地坐了过去。

&ldo;你才在第一幅画面里看到了尾巴,再仔细找找,还有几条。&rdo;老头儿开始朝酒杯里倒酒。

听他这话我赶紧低头看,这才发现,不仅是&ldo;闺阁贴花黄&rdo;这张图画上有尾巴,在&ldo;引下绣楼&rdo;那张画面上,莲步轻移之间也有尾巴显现,就连牵引新娘的婆子裙袂下也有一条尾巴。再看抬轿的那四个人,裤管处也都有尾巴若隐若现。找了半天,只有最后用棍子挑开盖头的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是正常人,其余的人似乎净是一群狐狸。

老头儿似乎知道我看出了一些端倪,抿了一口酒说:&ldo;这是《狐嫁女》,这对瓶子就是传说中的狐狸嫁女瓶啊!&rdo;

&ldo;狐狸嫁女瓶?&rdo;我重复着他的话,&ldo;那是什么意思啊?&rdo;

老头儿喝了二两酒,来了兴致,一把抓过我手里的瓶子问:&ldo;你知道狐仙的故事吧?&rdo;我点头。

老头儿接着说:&ldo;那就好,要知道,狐仙这玩意儿,有时候还真是存在的……&rdo;老头儿打开了话匣子。

狐仙在神话传说中是不可缺少的一大主角儿,甚至在一些正史里也客串出演。从上古传说到明清的笔记小说里,狐狸似乎是永远不变的主角儿。

传说上古大禹娶的就是涂山氏之女,拥有九条尾巴的天狐女。之后有关狐狸与人通婚的传说屡屡不绝,传说由于狐仙修炼的缘故,雌雄比例极不匹配,往往是雌多雄少,而且雌狐善妒,往往不能两女共事一夫,所以经常有狐仙与凡人通婚的例子。

在离我们县城东北四十五里的地方,有个叫苑陵城的古县。当然,现在早就没有这个县了。传说不知道是哪朝哪代,有个书生在县城外荒岗的破寺里读书,因为家贫,每日都是自己煮些稀粥度日。虽然三更灯火五更鸡很刻苦,但是屡试不中,这位书生也只得在破寺中苦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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