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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第1页）

&ldo;圣旨半月前一到，我便立刻派人去寻你了。&rdo;刘贺微喘道，&ldo;你今日终于到了豫章，但长安来的人也就是明后两日便会到。我们没有时间从长计议了。普天之下，我也找不到第二个像你这般能与他抗衡的人了……&rdo;

孟珏望着刘贺，缓缓点了点头，他轻轻叹了一声，又道：&ldo;不过我只有几个伺候起居的侍女，并不能给彤裳一个完整的家，待我寻到合适的人家……&rdo;

&ldo;自有那当娘的会来当娘。小珏，别让人家枉担了那一声娘。&rdo;刘贺却三言两语却就截断了他的话，而后他催促道，&ldo;你既已答应，现在就带她走……我早已让郑耳准备停当……&rdo;

孟珏不想他竟这般急，再看刘贺竟已促红了双眼，手臂在空中无力地划动着，&ldo;走……走……走吧…&rdo;

孟珏明白他的决绝之意，便起身向屋外退去，走到门口时，他忽又转过头来，望着刘贺道，&ldo;如果没有她，那时，我其实也没有能够令尤非相信我的凭据。天意如此，我不怪你将她送回了羌地。&rdo;他静了静，又轻声道，&ldo;小贺，带我向他们问好。&rdo;

刘贺点头而笑。

孟珏与四月带着彤裳自鄱阳湖棹舟入江，几日后在彭泽与二月三月他们汇合，当晚众人便在彭泽城中一个客栈中落脚。

第二日，孟珏起身时已近中午。客栈外锣鼓喧天，出去看时，却是许多少年，脸上涂着红白黑三色，手执糙叉，敲锣打鼓，往来呼唤。问客栈中人，方知是当地流行的民间傩戏赶野猫。三月起得早，正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颜料将号吾的脸也涂成三色。彤裳趴在一旁的桌上，看着三月和号吾，不时咯咯而笑，已不见了初离豫章的拘谨与沉默。

店中小二，见孟珏已起，便端上了彭泽的小吃蒸米粑。揭开蒸笼，孟珏微微愣了一下。他游走南北，并非第一次吃这种小吃，只是这店中的蒸米粑精美异常，令人不忍下箸。记忆中的什么晃了一下，又沉了下去，孟珏不易察觉地叹了一声。

彤裳却已看见了他，丢下三月与号吾，凑了过来。孟珏并不善于与女童相处，却也抚抚她的头，问道：&ldo;与小哥哥一起吃过早饭了？&rdo;

彤裳点点头。

孟珏知她不爱说话，便由她腻在一旁自顾玩着。彤裳却移近他，指着那米粑，悄悄道：&ldo;这是一个姨姨做的。&rdo;

&ldo;朱儿看见了？&rdo;

彤裳点头，又道：&ldo;她不让我告诉孟叔叔呢。&rdo;

原来她已经来了。&ldo;自有那当娘的会来当娘……小珏，别让人家枉担了那一声娘&rdo;。刘贺的话在耳边响起。

孟珏沉眸。他离开安故后，再也没有见过丙汐，虽然每年秋天总能收到她托人辗转送来的的ju花酒。刘贺将彤裳托付于他和她，孟珏有些不知如何应对。那一夜险成大错，却还是扭不过命运的撮合。

许久，孟珏问道：&ldo;你喜欢那个姨姨吗？&rdo;

彤裳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咬住下唇露出犹豫不定的神色。

&ldo;不喜欢吗？为什么？&rdo;

&ldo;喜是喜欢的。但是那姨姨说了好多话，吵得朱儿脑瓜疼。&rdo;

孟珏的心底微微一紧，追问道：&ldo;她说什么了？&rdo;

&ldo;她说要把我带到关外去见外公；还说要送我一匹小骆驼；她说有人不要他了，又说她做的好吃的，那个人也是尝不出来的，她还说……&rdo;

孟珏怔怔望着箸间的米粑，听着彤裳的抱怨，忽然慢慢笑起来。

三月把画好脸彩的号吾送上街去，回过头来看到公子正温温而笑。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公子这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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