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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第2页）

尤非默然点头。

孟珏走到帐口又停住脚步，眼中似有一丝挣扎与不忍，他转过身去，又道：&ldo;侄儿还是想问一句，浚拉究竟发生了什么？&rdo;

尤非沉默许久，方低声道，&ldo;先零人为倒置的羊头所辱，夜间聚于帐中商议起兵之事，可那义渠安国似乎预先得到消息一般，将我们封于帐内尽数斩杀……&rdo;尤非咬牙切切道，&ldo;跖勒说的没有错，我们与汉人仇怨已久，浚拉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rdo;

孟珏未再说什么，垂眸遮住眼中的绝冷之色，退步出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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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和骥昆隔着七八步的距离，一前一后才走出丽史和霍曜的客帐。虽然脸上都有离别的忧绪，两人的神情却又有些不同。云歌在闷闷之外显得有些心虚气躁；而骥昆却在悒悒中压着怒意。

两人沿着营地上被迁徙的牛马车踏出的车道默默走着，走在前边的云歌忽然看见盛装的阿丽雅迎面而来，身边跟着几个侍女。其中一个使女手中托着一只有盖的银盏。看方向她们似乎是正往尤非的寝帐而去。云歌因为那晚锅庄舞宴上的抢红一幕，心中甚觉尴尬，一直没有再去见过阿丽雅。此时她也只向阿丽雅微微颔首行礼，目光却有些躲闪。不想阿丽雅的脸上虽也有赧色，却大步向她走来，道：&ldo;跖勒让我去父王的帐中看看大妃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云歌，你既然懂医，那我就向你请教一下。&rdo;

云歌忙道，&ldo;王子妃请讲。&rdo;

阿丽雅&ldo;呸&rdo;道：&ldo;什么王子妃，我还要你叫我阿丽雅，就像从前一样。&rdo;

云歌看着她烈烈的目光，心头一热，忽然觉得是自己拘于汉人女子的贞羞了，遂回她道：&ldo;好。阿丽雅，你说。&rdo;

&ldo;孟大夫让人送了许多黄色的干花来，让我熬制了给父王送去。我看这东西粘粘腻腻，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呢。&rdo;阿丽雅做了个手势。那名手捧银盏的侍女走上前来，揭开盖子呈给云歌看。

云歌望了一眼，见盏中琥珀色的黏液中浸着金黄色的瓣裂花朵，随即笑道，&ldo;这是金耳，我听说只产于高原唐旄一带。不过若以西域的石蜜熬煮，是药补的上佳之品。只是一定要趁热吃下，凉了反而容易寒了脾胃。&rdo;

阿丽雅微微点头，吩咐那侍女们道：&ldo;你们快去将这金耳送到大王帐中，我随后就到。&rdo;支走了那几个侍女，阿丽雅忽然压低了声音，微有凄涩地对云歌道：&ldo;你怎么不来帐中看我，有一事只有你能帮我。&rdo;

&ldo;什么事？&rdo;

&ldo;你既学过医，一定知道什么药可以能让我不要那么快地……怀孕……&rdo;

&ldo;怎么……跖勒王子他……&rdo;云歌脱口问道，又骤然停住，不知该如何问下去。

&ldo;不……不是……他并没有……&rdo;纵使是如阿丽雅这般豪烈的女子说道这里也不免耳红，&ldo;是我自己……现在还不想怀孕生子……&rdo;

云歌望着她几天之内消瘦下去的脸，心却飘向尘封的往事中去。她曾经耗尽心力研究药糙，为的就是让那个女子不要生出皇嗣。彼时虽觉得是为了制衡她的野心，让她不要伤害到许姐姐，如今隔着世事再望过去，到底是晦暗了为医者的仁心。

云歌摇了摇头：&ldo;是有些药糙可以行这事，却都伤身子。&rdo;她说着，又握住阿丽雅的手道，&ldo;这件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rdo;

阿丽雅没有再说什么，却跳转了眸子向她身后七八步之外默默等着的骥昆望去，&ldo;你呢，也会顺其自然，做我的姐妹吗？&rdo;云歌知她话中的意思，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虽曾暗示过阿丽雅对不要提起以前的事，她与骥昆的关系却难以向她道明。阿丽雅见她神色郁郁，只淡淡笑了笑，远远朝骥昆点头行礼，而后转身追着那些侍女向着尤非的寝帐而去。

凌滩此时已是下午时分。昨夜的薄雪已被午时的阳光融化，被雪水浸湿的泥土被先行迁徙的车队碾出一条条车辙，像是大地划开的伤痕。那伤口上卷着翻上来的叶沫糙根，一派肃杀凋零的景象。云歌想着方才与三哥和丽史话别的情景，一时觉得心口有些堵，不想回花帐中去，便信步沿着一片枯糙的滩地向着河边走去。骥昆仍在七八步之后跟着她，也向着营地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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