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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第2页）

纪正长瞪大了眼睛：&ldo;纪正长！&rdo;

&ldo;哦。&rdo;高轩辰不屑地嗤了一声：这名字起的，生怕别人不晓得他爹娘生了个私生子的心虚似的。他本就极为护短，见人欺负多啦，心生厌恶，又知道了这两人的身份，更是极为厌憎。

就在此时，纪清泽亦从山上跑了下来。他看见狭路相逢的三人，不由愣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纪百武和纪正长刚一入山便看见纪清泽，也是一怔。父子兄弟时隔四年再度相逢，却只有无尽的尴尬。纪百武冷漠地看了长子一眼，纪正长则是看看自己的兄长，又看看自己的父亲，不知所措。

高轩辰走过去搂住纪清泽的肩膀：&ldo;走吧，咱们回去吃早点。&rdo;

纪百武问他名姓却没有得到回答，此刻又被他再度无视，亦是万分恼怒：&ldo;小子，这样就想跑？&rdo;

高轩辰回过头来，全无半分畏惧：&ldo;跑？怎么着，想打架？&rdo;

彼时的高轩辰已是天下论武堂中最出色的少年，没有历经过什么大的挫折，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纪百武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是大名鼎鼎的游龙剑，他也没有半分怯懦，还真想好好领教一下传说中的游龙剑到底有什么厉害。

纪百武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黑如锅底。这要不是在灵武山里，遇上这么一个没大没小的混小子，他大抵真就出手教训了。可偏偏在天下论武堂，此地人多眼杂，他要真跟高轩辰动手，他倒是没想过自己会输，可赢了也是他丢人，堂堂游龙剑，竟然和个辱臭未干的臭小子动手，像什么话！

纪清泽这才注意到父亲袖子上的一个泥脚印，略一思索便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他暗中拉了拉高轩辰的袖子，向他摇了摇头。

高轩辰瘪嘴：&ldo;他踹多啦。&rdo;

这山上的野猫倒也有些生性凶狠的，有时会主动袭击人，被人打回去，高轩辰才不会管那闲事。可他们养的多啦，是只极其温驯乖巧的猫，对着人连爪子都不敢亮，山上没有人不喜欢它的。人也好，猫也好，他心里只认&ldo;情义&rdo;二字，不能容忍别人这样欺负他的猫。

纪清泽听说多啦被打，立刻不悦地皱眉，但还是继续摇头。

高轩辰耸肩：&ldo;算了，多啦也不稀罕这种混账的道歉，咱们走吧。&rdo;

纪清泽被人叫一声&ldo;小端方&rdo;，还是守礼数的。既然已经碰面了，他没有立刻离开，也没有再上前去，而是远远地、端端正正地向纪百武行了个礼：&ldo;父亲。&rdo;又看眼边上的纪正长，&ldo;弟弟。&rdo;

停顿片刻，冷冷淡淡地：&ldo;孩儿告退，再会。&rdo;

再没有更多的话，跟着高轩辰一起转身离开。

若说方才纪百武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待看见了几年不见已经长高许多的纪清泽，他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走出没多远，高轩辰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他整个人都挂到纪清泽的身上，一改方才那样嚣张跋扈的样子，笑嘻嘻道：&ldo;唉哟，方才拉你你不走，可给我急的，就怕你去给那两个家伙赔笑脸。还好还好。&rdo;

他们一起相处了多年，高轩辰早把纪家那点事儿给打听清楚了。这纪百武为人如何，高轩辰不了解，可他知道纪百武做为纪清泽的父亲，已经不能用失败来形容，简直就是渣滓。这天底下固然有些父亲不善言辞，以为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些人或许还可被称为严父，可至少纪百武不在其列。

从小到大，纪百武没有教过纪清泽一次练功，没有送过他一件东西，就连话都没好好说过几句。要说把纪清泽养大的功劳，还真算不到他的头上，毕竟纪家家大业大，不至于短了纪清泽一口吃食，何况还有青竹门常常送来东西关怀。

有一回纪百武和姜婉情有了几句口角，喝了一坛酒出来，看见外面正在跟武师练功的纪清泽。他二话不说，从武师手里接过兵器就上。纪清泽身上的几道伤，便是这么来的。

事后纪百武酒醒了，没有一句软话，轻飘飘给纪清泽安上一个&ldo;练功不勤&rdo;的罪名，反倒罚了纪清泽去祠堂跪一天。

这样的事情还不止一次。

高轩辰听说了这些事之后，很严肃地问了纪清泽一句话：&ldo;你觉得这是你的错吗？&rdo;

纪清泽沉默片刻，摇头：&ldo;不。&rdo;

高轩辰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ldo;那就好。&rdo;

纪清泽在长辈的眼中，是个端方乖顺的好孩子，可他却不是个软柿子。高轩辰头一回得罪了他，他能整整一个月不肯理睬高轩辰，便可看得出，他骨子里是骄傲倔强的。高轩辰不怕纪百武可恶，只怕纪清泽不明事理。或许纪清泽也曾软弱、自我怀疑过，因此他做好了一切他能够做好的事，养成了如今的性子，然而他既无路可退，便不会再退了。

高轩辰道：&ldo;唉，我们天……五轮派，不像那些高门大派，有那么多的规矩，所以我小时候听你们这些门派里的人的故事，尤其是关于孝道的，我总是不明白。这个道那个道的，说白了，难道不该是，你对我好，所以我也对你好吗？大人总以为我们是小孩子，奇了怪了，他们自己也是这么长大的，难道从前的事情他们都不记得了吗？&rdo;

纪清泽懵懵懂懂地看着他。

&ldo;我有个叔叔，老爱训我，他其实很好，就是唠叨点，总想我乖乖听他的话。有回我听见我爹跟他说，&lso;做人长辈，最起码要明白一个道理，养条狗雇个佣人还不一定全听你的，孩子也是个人，谁也不能拿他当个泥似的，想捏成啥样就捏成啥样。偏偏孩子也是人这么简单的道理，天下就有许多人，不等孩子长到二三十岁，比自己更高大更强壮了，全然意识不到。&rso;&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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