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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第1页）

众人听后，都唏嘘不已。

我起身离开酒铺。刚一出门便被漫天的风雪袭击。雪粒打在脸上针扎似的疼，但还不及寒风如隐形的刀在脸上又割又划。

我在风雪中艰难地前行，终于走到镇外。还是那颗树，只是变了模样。纵横交错的枝杈裹了层厚厚的&ldo;白绒&rdo;向天际延伸，背风的一面露出褐色的树皮，像被风削去了裹身衣一般。

树下跟其他地方一样，枯枝败叶都被白雪覆盖。风雪阻隔了视线，我仔细辨认，才发现树下站着一个人。白色布衣与周围的景色几乎融为一体，头发上沾满了冰渣和雪粒，惨白的脸凝望着远方，连睫毛上也挂着冰霜。只有冰雪下露出的黑发和冻得发紫的嘴唇，才能让人相信那里确实站着一个人。

他发现了我，张了张口，嗫嚅半晌才勉强发出声音：&ldo;我在等……封大哥。你也在……等人吗？&rdo;

空洞的眼神，空荡荡的右袖。那袖子随风飘舞，好像招魂的白幡。

心脏又在收缩，隐隐生疼。我捂住胸口，摇摇头道：&ldo;我不等了，我想了断！你也……别再等了，他真的不会回来了！&rdo;

他睁大眼睛，眼中蓄满了泪水，用少年人的执拗发出抗议：&ldo;不，我要等他，不管等多久，就算等到死！&rdo;

我冲上前，抓住他空荡荡的衣袖，大声呼喝：&ldo;放下他！放下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不要再作茧自缚！他根本不想回来，他不想见你！他讨厌你！&rdo;

&ldo;你胡说！你胡说！&rdo;少年摇摇晃晃后退几步，跌倒在地。白色的右袖突然染成了绯色，殷红刺目。鲜血不停流淌，打湿了袖子，染红了少年身边的白雪地。血水很快被冰冻，但瞬间又被新流出的温热的鲜血覆盖。

少年用左手扶着右肩，痛苦地蹙着眉：&ldo;痛！很痛！&rdo;

我呆呆地矗立，看着鲜血从少年右臂的伤口处汩汩流出，仿佛永远也不会止歇。

是不是只有流尽了血，才能忘记他？是不是只有变成冷冰冰的尸体，才不会觉得痛？

醒来时，我还是不知道答案。但是时不时让我陷入窒息的胸痛却在提醒我：不能再等了，我要离开，永远地离开！离开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离开跟他有关的一切，彻底斩断与他的联系，再也不要想起他……

我开始向朋友咨询移民事宜，并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家人：等小楠读完中学，去国外上大学，我们全家就移民国外，离开航城，离开影视圈。为了小楠的教育，语珊十分赞同。我妈舍不得小楠和小希两个孙女，有些难过。二哥和小耳也不太开心。

&ldo;唉，一家人，又要分开了！&rdo;二哥自言自语。小耳黑着脸，似乎有话要说，但还是忍住了。

&ldo;你才四十多岁，航城还有很多导演找你拍戏。放弃演艺事业，去了国外，你能干什么呢？&rdo;二哥不放心地追问。

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想离开。只有到了新的地方，才会有新的开始，才能摆脱旧日的回忆，不再苦苦挣扎吧？

移民给了我目标和希望，仿佛只要移民，我就能获得新生。

&ldo;哥，你真要移民？那杰哥……&rdo;踟蹰了好几天的小耳终于鼓足勇气问我。

胸口猛然一窒。现在只要听到阿杰的名字，我的心脏病似乎就会发作。我捂住胸口，摆摆手，制止小耳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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