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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韩寂默了片刻，&ldo;父慈母爱，兄友弟恭。&rdo;

云阶笑得无声，韩寂见不着，他埋在云阶肩头。

&ldo;有比那更寻常的。小时候隔壁的两户邻里因为一只鸡蛋足足争吵一个月，后来他们怀疑是我偷的，守在我家门口数落我娘，我娘迫不得已带着我远走百里在京城落脚。到了京城，饿极的乞丐与狗争食，流浪汉抓身上的虱子充饥，视财如命的地主老爷肆意□□下人，这些我日日都能看见。你可知我是怎么做的？我像所有人一样躲着走，无限止地忍，而从没想过出人头地。直到我娘去世，我才走上这条路。&rdo;

韩寂把头埋得更深。

&ldo;看吧，我和大多数人没什么不同，得过且过，寻常至极，我怕被人说是非，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rdo;

韩寂始终沉默着，隔了一会儿，云阶扭侧头，颈旁气息萦绕，温热，微促，

&ldo;你是真心的吧？&rdo;

感觉到韩寂点头，他接道，&ldo;我那般待你，你却不计较，想必心里忍下许多，所以我想，你这次来是不是劝我回京，&rdo;

韩寂僵了一下，云阶咯咯笑了两声，&ldo;你我到今日，算起来相识不过一年多，却是我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年，我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人情，咱们该有个了断。&rdo;

韩寂声音略微发飘，&ldo;你想怎么了？&rdo;

&ldo;别强迫我回京城，其他都随你。&rdo;

&ldo;我只有这一个要求。&rdo;

&ldo;你和我都不希望这事被别人知晓…我只是个俗人，做不成日日期盼君王临幸的男宠。&rdo;

又是一晌静默。

&ldo;韩寂，&rdo;云阶说道，&ldo;你有你的天命，我有我的底线，互不强求。无论多久，一辈子也行，你还惦记我，三秋五载来看我一回。&rdo;

一阵窸窣，韩寂从床榻坐起。

却是无话。

纵有万千言语，无从说出口。扎在他心里的执念，容不得他忍受各安一方徒然相思。

论狠心，他到底比不过。

床沿倏然一轻，营地的火把这时亮起，云阶只见到韩寂的背影，转眼消失，身旁的余温也很快散尽。

第29章第29章

二十九

晨光曦微。

云阶出营帐时，见童怀守在门口，便知韩寂已然离开。

虽然韩寂没同意也没否决，但也无法和他拖延下去，想来国中发生的事情不小，该是连夜启程的。这一去，大概不会再来。

凡事皆有因果，不一定非要有个结果。

他知自己再一次弃了韩寂，可又能如何，他已经站在最低线。除了军营，天下之大无他可去之处。

并非舍不得虚名，十几年的颠沛，世上勉为其难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也就这度过七年光阴的军营了。

今年的天象确实异常，春雨不仅提早一月，雨势堪比去年决渭河之水。

部分地形较低的营盘积水成塘，不得不转移并帐。

器械库虽幸免，但连续几日大雨，空气潮湿，许多旧兵器沾了水，很快出现锈迹。

云阶命士兵在兵器房内点上火堆，日夜看守。

这天大帅差人前来巡视，临了唤他前去帅帐。

许是不放心，要亲自过问。

云阶隐约感觉，杨湛前次忽然造访，那捉摸不透的眼神，心中已然生疑。

帅帐四周的卫兵较往日少一半，云阶打伞站在帐外，里头有人，杨湛正在训话。

雨像铁珠打在伞面砰砰响。

依稀能听见帐内杨湛的声音。

&ldo;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军营重地每个将军士兵都如你二人这般……还打什么仗！卷铺盖回家亲热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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