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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2页）

&ldo;他与高名很是疏远，即便高名对他说了什么，也只会适得其反，使他愈发地背道而驰。&rdo;戚云恒叹了口气，&ldo;至于他那母妃，亦是眼界有限。在她看来，儿子要做的事便是讨好老子，只要老子开心，自然而然就会把家业交给那个讨得他欢心的儿子。说到底，她也就会死盯着那把椅子。至于那把椅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恐怕连想都不曾想过。&rdo;

&ldo;……你对高妃倒是很了解。&rdo;欧阳身子一歪，似笑非笑地看向戚云恒。

&ldo;习惯使然罢了。&rdo;戚云恒莫名地有些心虚，有心解释一番，又担心越描越黑，干脆话题一转，&ldo;雨霖那孩子倒是个好的，孙氏那般对她，也只是磨练了她的心性而未能将她毁掉，只可惜是个女孩……&rdo;

&ldo;若不是女孩，你也不会这般毫无顾忌地夸奖于她，不是吗？&rdo;欧阳一语揭穿。

戚云恒被问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起身来到欧阳身边，拥住他的肩膀，在他身侧落座。

&ldo;已经有官员上奏折请立太子了。&rdo;戚云恒漠然道，&ldo;朕过了年也才三十三岁，连壮年都还不曾结束，人生至少还有一半的路要走，他们就催逼着朕去立什么太子，好像我过几日就要暴毙一般。&rdo;

戚云恒确实对此事很是恼怒，一时间，在欧阳面前的自称都有些混乱。

&ldo;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谁都想千秋万代嘛！&rdo;欧阳淡定拍了拍戚云恒的胸口，&ldo;你这边早早决定了继承人，他们那边才好早做打算，为自家的子子孙孙铺路架桥。&rdo;

&ldo;重檐也希望我册立太子？&rdo;戚云恒立刻挑眉。

&ldo;你从哪句话里听出来我在劝你立太子了？&rdo;欧阳翻了个白眼，&ldo;不过就是顺着你的意思，帮你分析下朝臣们的心态，你就跟我上纲上线‐‐算了，你以后干脆别跟我说话，过来后直接吹灯上床，省得哪句话说差了味，又让陛下你疑神疑鬼。&rdo;

&ldo;重檐莫恼，我这也是被那群一句话能拐出十八个意思的文官们搞得糙木皆兵了。&rdo;戚云恒赶忙把人搂紧，&ldo;你若不肯和我说话，那我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连个能吐露心声的地方都找不到了。&rdo;

欧阳哼了一声，扭过脸去不理他。

戚云恒并未在意。虽然他和欧阳分开了十年光阴，但欧阳的性情并未有丝毫改变，肯使性子就不是真的生气，哄上两句或者转移下话题就过去了。若是该生气的时候反而微笑，那事情才真是要往大里闹了。

正因如此，戚云恒没再哄劝，抱住欧阳，直言道：&ldo;我是不想立太子的。一来是尚不需要，二来却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雨澈肯定是不合适的。雨溟虽然没有雨澈那般鲜明的缺点，却也同样看不出有何过人之处。&rdo;

而且，他忍辱负重、流血搏命才打下来的江山，凭什么要轻而易举地转交到一个连&ldo;苦&rdo;字究竟为何意都不知晓的毛孩子手中？就因为这孩子的娘在他床上睡了一觉，就因为这孩子是他的种，得了和他一样的姓氏？

一想到会有一个人只因为做了他的孩子就使得万里江山垂手而得，戚云恒便会莫名地恼怒，不愿，不甘，不快。

但戚云恒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正常的。

一如他对欧阳的痴迷，都属于人道所不容的邪祟之物。

但他即便做了皇帝，却也还没强大到可以挑战这人世间公认的道理，与全天下人做对。

所以，他挖掘了密道，将自己与欧阳的亲密隐藏在世人注视不到的地方。

所以，他不会表达自己对孩子们的不喜，只是找出那孩子的缺憾，设法放大给世人，一如大皇子的桀傲自大，一如二皇子的平庸无为。

但这样的心里话，戚云恒是连欧阳也不会倾述的。

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越是喜爱一个人，就越不能给他反捅自己一刀的契机和把柄。

戚云恒将头埋在欧阳颈间，轻声道：&ldo;若是重檐能给我生孩子就好了。&rdo;

那样的话，或许他会有可能对那孩子生出几分欢喜。

&ldo;别说那种没可能的事。&rdo;欧阳并没有顺着戚云恒的意思说些让他开心的甜言蜜语，&ldo;就算我能生，我也不会去生，更不会给你生。&rdo;

&ldo;你这是什么意思？&rdo;戚云恒立刻抬起头来，瞪眼看向欧阳，&ldo;什么叫能生也不生，更不会给我生？我有什么不好？！&rdo;

&ldo;你是皇帝，这就是最大的不好。&rdo;欧阳平静地说道，&ldo;普通人家的孩子即便争不到家产，也可以离开家，自立门户。只要肯努力，就能过好日子，再有那么一点运气，将来亦有可能让曾经的胜利者抬头仰视。然而在皇帝的家里，路只有一条，所有的竞争都是以生命做赌注的，甚至都不存在愿赌服输这一说。即便是放弃了竞争，也只能像猪一样地活着，更要做好随时随地被人宰杀的觉悟。&rdo;

&ldo;若是重檐的儿子，朕肯定会在他降生的那一刻便直接将他立为太子！&rdo;戚云恒毫无负担地说道。

欧阳很想啐他一脸，但还是忍了下来，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讥讽道：&ldo;太子是太子，皇帝是皇帝，有人做了一辈子的太子也当不了一天的皇帝，有的人更是连太子都当不安稳‐‐对了，说起安稳，这世上只有一个职业是真正高枕无忧的。&rdo;

&ldo;是什么？&rdo;戚云恒好奇问道。

&ldo;皇太后。&rdo;欧阳一字一句地答道。

第50章静夜之思

戚云恒顿时无言以对。

即便是他，也只能以休养的名义将自己的母亲‐‐太后云氏束之高阁，伤不得，亦除不得，更不能让她沾染上不好的流言蜚语，伤了她一国之母的体面。等到过些时日，他还得将她放到人前，让百官命妇们朝拜参见，以确保母慈子孝的名声不出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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