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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他坐在十九楼的落地窗前，手边有一只小圆桌，一盏小夜灯。屋内没开大灯，他靠在单人椅上，被那点昏黄的灯光笼罩着。

朝外看是万家灯火的夜。

孙耀珈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ldo;正准备睡，怎么了？&rdo;母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也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ldo;没什么，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还有，中秋我会带她回老宅吃饭。&rdo;

孙耀珈笑了，听上去格外开心：&ldo;好，好好好。&rdo;

陆嘉川弯起了唇角。

下一刻，他听见母亲说：&ldo;你外公一定会很高兴。&rdo;

笑意凝固了。

&ldo;我不是为了让他高兴才这么做的。&rdo;他静静地说，&ldo;我还没有原谅他，也不准备原谅他。&rdo;

&ldo;嘉川，你还在怪你外公吗？你爸的事‐‐&rdo;

&ldo;不只是他，那一家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跟他们来往的唯一原因，不过是因为你一直还把他们当一家人。&rdo;

&ldo;……&rdo;

片刻的岑寂。

陆嘉川抬手揉了揉眉心：&ldo;时候不早了，你早点睡吧，妈。&rdo;

那边静默良久，欲言又止，最后低低地说了声好。

他握着手机，侧头看向这灯火辉煌的城市，久违地感到有些孤零零的。大概是独来独往惯了，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医生这个职业上，回家看报看书，吃饭睡觉，别无娱乐方式。

唯一的朋友是刘承东，男人之间没什么知心话要说，要么打嘴仗，要么喝酒。

陆嘉川承认自己是个无趣的人。

可今晚怎么会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他站起身来，熄灭了那盏灯，转身朝卧室走去，决定把所有罪过都推给那个女疯子。都怪她，一个人叽叽喳喳闹腾得要命，害他被吵了一晚上，这才在静下来的时候竟然有些不适应。

离开客厅前，他的视线落在鞋柜上顺手搁下的两只绒毛玩偶上，顿了顿，他把那两只狗放在了沙发上，让它们并排坐着。

一只公的，一只母的。

还真是巧。

他对着那歪瓜裂枣的滑稽玩偶嗤之以鼻，心想，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丑狗，都丑一块儿去了。

-

周笙笙到家时才发现，咦，她忘记把陆医生的外套还给他了！

她把它小心翼翼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心想中秋那天正好带给他。

失去大兄弟的罗密欧已经从悲痛中恢复过来，虽然热情大不如前，但好歹还是朝周笙笙扑了过来，这让她感到很欣慰。

然后它一口咬住周笙笙的拖鞋，将她往冰箱前面拽。

周笙笙这才明白，哦，它并没有和她和好如初，只是想吃猪肝拌饭了。

半小时后，罗密欧蜷缩在沙发边上啃盆子，她就坐在沙发上写日记。

周笙笙有写日记的习惯，虽不是每天写，但每周也会写上一两篇。

这样颠沛流离的人生，如果没有笔杆为伴，她怕她真的会忘记自己是谁，又曾经遇到过谁。

郑寻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酒吧轮休的时间总是这样，他早已习惯昼夜颠倒的作息。

推门进去，他发现周笙笙还没睡，挑眉问：&ldo;在等我？&rdo;

&ldo;撒泡尿照照，再决定自己要不要想太多。&rdo;周笙笙头也不抬，伏案咬笔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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