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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陈楼站在他的小书桌旁，一手撑桌沿上，一手慢慢翻着一本《走遍法国》。关豫默默地叹了口气，把水杯放他手边，就要去推椅子。

&ldo;不用，&rdo;陈楼忽然说：&ldo;我就看会儿，不能坐，一坐就起不来了。&rdo;他说完又捏了捏眉心，自嘲的笑了笑：&ldo;我醉了。&rdo;

关豫不知道怎么接话。陈楼醉了，为什么醉了？因为喝酒了。为什么喝酒？因为他哥提到了路鹤宁。

路鹤宁对于陈楼来说就是一道翻不过去的山，他们重生前这样，重生后那些记忆未曾消除，结果还是一样。

关豫沉默着站了一会儿，后来看陈楼看的渐渐出神，只能找话题道：&ldo;……谢谢你跟我妈说那些，她平时就爱衣服包包，心太大，从来没想过调理身体。&rdo;

&ldo;不用谢，&rdo;陈楼却说：&ldo;能帮到她我很高兴。不过你妈不见得心大，血淤体质的人多思虑重，悲观，健忘。&rdo;

他说完，指了指手里的那一页说，&ldo;这一句是我爱你的意思吗？&rdo;

关豫走过去，在他身后看了一眼，那是一句小短句，大意是&ldo;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rdo;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ldo;我爱你&rdo;，都是写给路鹤宁的。

关豫脑门沁出了一层汗，点了点头说：&ldo;是。&rdo;

&ldo;是写给路鹤宁的吧？&rdo;陈楼拿起一旁的蜂蜜水，一口气喝完之后，笑了笑说：&ldo;你还挺浪漫的。&rdo;

&ldo;那时候……就随手写着玩儿，&rdo;关豫皱了皱眉，想到那本书后面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ldo;傻瓜告白&rdo;，紧张的手心里都冒了汗。

那是大二那年路鹤宁过生日，他准备了一周，始终不知道怎么表达心意才显得不俗套，最后心血来cháo，百度了各国的&ldo;我爱你&rdo;，一样一样的在课本上划拉着学习。

陈楼的拇指在那几个字上慢慢摩挲了几下，右手要翻页的时候，忽然一笑，扭头看了关豫一眼问：&ldo;你紧张什么？&rdo;

&ldo;……没紧张，&rdo;关豫觉得陈楼的笑似乎有些别有深意，咽了口水说：&ldo;……我不知道你还懂法语，有些惊讶而已。&rdo;

&ldo;谁说我懂了，&rdo;陈楼手手一松，把书合上后拍了拍说，&ldo;我只会几句而已。&rdo;他歪头想了想，又说：&ldo;那时候我知道你是法语系的，便忍不住想，万一将来老天眷顾，让我有机会和你认识，我总不能一句话多不会说。&rdo;

他眨眨眼，掰着手指磕磕巴巴地念到，&ldo;你好，&rdo;&ldo;我是陈楼，&rdo;&ldo;我爱你。&rdo;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陈楼站在明亮的光线里，朝他微微一笑。

关豫想起当年他和陈楼的第一次的那晚，对方也是在明亮的光线里冲他微微笑着，眼神澄澈，满满的都是欣喜和痴迷。那晚关小豫初出茅庐，横冲直撞不得章法，只几分钟便糙糙了事，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得味，抓着人食髓知味地来了一轮又一轮。第二天天亮的时候陈楼发起低烧，痛苦不堪，关豫心里有愧，却不妨陈楼竟然只是笑笑，还反过来安慰他。

关豫在后来的几年里，眼见着陈楼从软萌娇憨渐渐变得尖酸刻薄，内心不是不失望。他觉得陈楼一开始必定是装的，毕竟俩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对方完全没有容忍的必要，想必是一个习惯伪装的人，强撑了一阵子好脾气而已。

今天陈楼却说，他早就认识他？

&ldo;……什么时候？&rdo;关豫觉得胸口有些发闷，却又隐隐有些期待，问道，&ldo;……那时候是什么时候？&rdo;

陈楼低下头，想了想说：&ldo;大一，大一上学期的圣诞节。你和岑正一起，穿了一身运动服，下巴上还贴了块创可贴……你那时候是刮胡子刮破了吧？&rdo;

关豫本来一点都没印象了，说到创可贴这才想起来，他大一的时候剃须刀让宿舍的人给用坏了，自己那天要和岑正去办事，拿了刀片刮，不小心就划了个口子。

陈楼说：&ldo;那天嘉嘉对岑正一见钟情，后来头悬梁锥刺股的学，愣是成了那届高考的小黑马，后来的你就知道了。&rdo;岑正有天在路上被个小学妹拦住，对方扬言要泡他，自此开始了一躲一追的偶像剧戏码。关豫当时开玩笑，还说有人对自己来这么一下，自己马上就从了。

&ldo;……你以前，&rdo;关豫深吸了一口气问：&ldo;你以前为什么不说？&rdo;

陈楼笑了笑：&ldo;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在一起了。&rdo;

&ldo;……&rdo;关豫顿了下，半天后问：&ldo;那你现在呢？现在为什么就说了？&rdo;

&ldo;……因为，现在我已经放下了。&rdo;

陈楼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轻声道：&ldo;爱生忧，忧生怖。以前的时候心思总是很重，想东想西，怕你不喜欢我，怕你知道了我情根深种不在乎我，又怕告诉你太多，你觉得我用这些栓住你，从此厌烦我。

那时候是太在乎，走火入魔了，连路鹤宁的名字都听不得。&rdo;陈楼伸手把桌上的那边《走遍法国》拿起来，对着蓝色封皮笑了笑：&ldo;可是今天你哥哥提起他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我竟然一点都没事。可能自从回来之后，我就放下了吧，要不然我怎么会陪你来家里。不过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无所谓。&rdo;

关豫觉得自己的心脏跳的很快，却又分不出个节奏和滋味。

他精神恍惚，一会儿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实本来就是这样，一会儿又觉得这些太意外太突然，哪哪都不对劲。

&ldo;假如，&rdo;关豫问：&ldo;假如这一世我不再犯上回那些错误，我什么事情都对你坦白，你还会和我好吗？&rdo;

陈楼讶然的抬头看他一眼，随后却是温和地笑了笑，道：&ldo;必然不会。&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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