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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1页）

而后他也勉强笑了笑：&ldo;苏吟。&rdo;

&ldo;请进来吧，皇上等着呢。&rdo;苏吟说着，伸手往里一引。沈玄宗忐忑不安地跟着她往里走，却是刚迈进外殿的门槛就看见了沈玄宁。

沈玄宗心弦一紧，俄而回过神，匆忙下拜：&ldo;皇上万安。&rdo;

沈玄宁在几步外睇视了他一会儿，无声一叹：&ldo;什么事，你说吧。&rdo;

沈玄宗张开口，又突然不知该怎么说了。

沈玄宁也没催，等了片刻，他终于小心地出了声：&ldo;臣想……给一个人求情。&rdo;

沈玄宁眉心微跳：&ldo;谁?&rdo;

&ldo;胡骁的次女，胡菁。&rdo;沈玄宗紧张得连呼吸也不畅了，磕磕巴巴道，&ldo;皇上，您放了她吧。她一个姑娘家……&rdo;

&ldo;不行。&rdo;沈玄宁打断了他的话。

沈玄宗滞住，沈玄宁冷淡地叫来冯深：&ldo;送他回去。&rdo;

第52章兄弟心

&ldo;皇上?!&rdo;沈玄宗大惊，眼看着宦官入了殿来请他，他不由分说地扑上前去，扯住了沈玄宁的衣摆，&ldo;皇上，胡菁与朝中之事无关，胡骁的种种作为她也不赞同，求您……&rdo;

&ldo;不可能。&rdo;沈玄宁声色俱冷，拽开了他的手，又吩咐了一次，&ldo;送他回去，此事不必再往乾清宫禀了。&rdo;

说罢他便转身回了内殿，任由沈玄宗在外喊得撕心裂肺。

苏吟赶忙跟进去，沈玄宁冷着脸坐到案前继续看折子，过了半晌，却依稀可闻外头还乱着。

苏吟便又折出去看了一看，再度回来后，禀话说：&ldo;皇上，四殿下不肯走，说若硬押他回去，他便一头碰死，宫人们也不敢来硬的。&rdo;

沈玄宁的眉头狠狠一触，苏吟叹了口气：&ldo;现在跪到外头去了。&rdo;

&ldo;啪&rdo;地一声，沈玄宁手中的奏折狠拍在了案上：&ldo;让他跪!由着他跪!朕没他这样不争气的弟弟!&rdo;

沈玄宁怒火中烧：&ldo;当年跟着婉太妃闹笑话还不够?如今又来给罪臣之女求情!让他跪死在外头，谁也不许劝他!&rdo;

殿里的一众宫人全都诚惶诚恐地跪下了，苏吟哑了一哑：&ldo;皇上，暑气还重着呢。&rdo;

&ldo;他自找的!&rdo;沈玄宁带着气又将那本没看完的奏折翻了开来，铁青着脸继续道，&ldo;朕倒看看他的骨头有多硬。&rdo;

&ldo;……&rdo;苏吟便也不吭声了，她看看沈玄宁，瞧出他是真的生气。

但她觉得，他生气并不是因为沈玄宗给胡菁求情，至少不止因此。这情形看上去，更像是多年来积攒的怨气借着这个由头发出来了，他气恼沈玄宗和婉太妃拧在一起，也气恼沈玄宗几年来的不闻不问。

‐‐后面这一点，苏吟也觉得沈玄宗不合适。是，当初是沈玄宁亲自下旨圈禁的他，但那一出闹剧到底谁对谁错，沈玄宗心里有数。

后头的这几年里，逢年过节宫里的时令之物，沈玄宁总是记得吩咐宫人往宗人府送一份去，也时常开口问问：&ldo;四弟近来如何了?&rdo;

但沈玄宗对他，就是一个字都没有，连句客套都没有。这样时日长了，换了谁谁都要不高兴。如今兄弟两个好不容易又见了一回面儿，沈玄宗还张口就为罪臣之女求情，沈玄宁愿意放人就有鬼了。

苏吟掂量再三，觉得在这事上劝沈玄宁不合适，便在他晚上就寝后，出去劝了沈玄宗。

沈玄宗披星戴月地跪在外头，见她走到面前，抬了抬眼皮。

苏吟在他侧旁蹲下身：&ldo;四殿下，您知不知道胡骁最后是因为什么落的罪?&rdo;

沈玄宗神色微滞，没有开口。

&ldo;谋逆。&rdo;苏吟自己道出了这两个字，继而轻轻一叹，&ldo;您必也清楚这是怎样的大罪。皇上没诛他九族都已是天恩了，您别让皇上为难。&rdo;

沈玄宗深缓了口气，又静了半晌，黯淡道：&ldo;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rdo;

&ldo;那您还……&rdo;苏吟锁起眉头，他看向她：&ldo;我只是做不到袖手旁观。&rdo;

&ldo;可是……&rdo;苏吟摇了摇头，&ldo;皇上不会轻易宽恕胡家的任何一个人的。&rdo;

&ldo;我宁可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rdo;沈玄宗道。

苏吟讶然，他平淡地笑了一声：&ldo;先前的事，是我对不住皇上，这我清楚;我进了宗人府后，皇上已经尽力关照我了，这我也清楚。可是苏吟……被圈禁的日子真不是那么好过的，如果不是她常来看我，我大概活不到现在。&rdo;

没有哪个生于绮罗的人被圈禁后能不回忆从前，这种回忆越想越令人沉郁。沈玄宗纵使再怎么知道错在自己，也还是郁郁寡欢了许久，要是没有胡菁常去陪他说说话，他估计死也就死了。

&ldo;皇上，我已经辜负了;母妃已故，顺母妃……我也注定不能再奉养她。&rdo;他说着，长长地吁出了一口郁气，&ldo;我还能尽尽心的，只有她了。&rdo;

苏吟哑住，她很想再劝，但久久想不到合适的劝语。最后只能先行回到殿中，想等天明之后把沈玄宗的话说给沈玄宁听一听。

她是不会帮沈玄宗劝他的。可沈玄宗的想法，还是让他清楚的好。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或许眼下一口一声&ldo;皇上&rdo;的沈玄宗已不拿他当兄长看，但沈玄宁一定还是记挂着这个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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