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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2页）

蒋丹华瞪大了眼睛听着，这时才道：&ldo;可是，可是姐姐是皇上的妃嫔，皇上难道就看着姐姐小产吗？&rdo;

于氏转头瞪了她一眼：&ldo;住口！这些事，小孩子家不要插嘴！&rdo;

蒋丹华受宠惯了，虽见于氏这样疾颜厉色，也并不怎么害怕，只小声道：&ldo;皇后娘娘不也要听皇上的吗？&rdo;

于氏不知如何说才好。皇帝虽然是皇帝，可如今后族把持朝政，皇后和太后把持后宫，皇帝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到底谁听谁的，不是一目了然吗？不过这些话大家尽管能在私下里议论，却是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的，蒋丹华这样心无城府的，于氏哪里敢让她听这些？

小于氏比女儿明白些，闻言不敢再说，低声道：&ldo;母亲不要动怒，儿媳知道了。&rdo;

&ldo;不单是你要知道，等进宫去的时候，也得好好向梅姐儿讲讲这道理。让她安心养好了身子，以后‐‐以后总有机会……&rdo;于氏最后一句话说得略有些底气不足，蒋梅华已经办错了一次，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小于氏低声应了一声，心里想着大女儿，微微红了眼圈。不敢让于氏看见，只得转头望向车窗外面，一时间马车里死一般寂静起来。

曲江沿岸的糙地上，已经支开了一片片的锦帏。开国数代，承平日久，奢侈之风便渐渐起来了，富贵人家都用锦绣绫罗围起一处空地，让女眷们在其中饮宴。这些锦缎在阳光下光华灿烂，比鲜花还要耀眼，形成了一道风景，常令刚入京城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一下马车，曹氏和蒋燕华果然就看得发呆了，曹氏喃喃道：&ldo;这，这都是上好的绸缎啊……&rdo;江南多蚕桑，她又是擅刺绣的，自然看得出好坏。这些锦帏里有些料子，居然是珍贵的妆花缎或织金缎，是中等富贵人家都舍不得拿来做衣裳穿的！

景氏倒是全不在意地瞥了一眼，笑道：&ldo;早听说京城里讲究在上巳节斗锦，果然是真的。&rdo;

曹氏茫然道：&ldo;斗锦？&rdo;

景氏笑道：&ldo;就是各家以珍贵的锦缎围成帷幕，锦缎越是贵重，就越彰显了帷幕中人的身份。&rdo;说白了，就是斗富。不过有些布料按规矩商人是不能穿用的，所以单是有钱也不行。

曹氏忍不住道：&ldo;那这些锦缎不是就废了吗？&rdo;彩色织物下水之后便会褪色，一般最多洗两三次，看着就面目全非了，有些富贵人家，甚至不穿下过水的衣物。而这些锦帷都是在地上支起来的，难免染上泥污，必须下水清洗才能再做它用。然而平白地洗了一次，这样锦缎做的衣裳，那些富贵人家还会穿么？可若是赏给下人，这却又不是贱籍者能穿的。

景氏掩口笑道：&ldo;既是斗锦，斗过自然就无用了。&rdo;

曹氏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桃华游目四望，却摇了摇头：&ldo;浪费。&rdo;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座座锦帷，就这一天，浪费的布料少说也在千匹。上巳节如此，平日可知，这偌大一座京城，如此多的官宦勋贵人家，也不知浪费了多少东西。

景氏不在意地笑道：&ldo;习俗如此，大家都不能免俗罢了。&rdo;她在娘家时也是不穿下过水的衣裳的，倒是成婚之后节俭了好些，然而给蒋莲华做的衣裳仍旧是只穿一次的。

景氏一边心不在焉地跟曹氏搭着话，一边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这一带最好的地方都已经被人占了，蒋家的官位，只能在外围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小于氏正要指挥仆役们铺设，景氏却笑道：&ldo;大嫂，这里没有树荫，只怕母亲受不了这阳光，不如再往那边找找？&rdo;

小于氏并不想折腾，只想快想铺设下来，安顿好众人，她便可得暇去附近的娘娘庙替蒋梅华上香求子。但景氏抬出了于氏，她若是不同意，岂不显得她不如景氏孝顺？虽然暗中咬牙，却也只能道：&ldo;那你们再去找找，看附近可有更合适的地方。&rdo;

过了一会儿，四处寻找的小厮们都回来，说是前头再无合适的空地了。小于氏瞥了景氏一眼，一面指挥众人铺设，一面淡淡道：&ldo;可惜来晚了，倒浪费了弟妹一番孝心。&rdo;

景氏并不以意，往前走了几步，忽然眼睛一亮，冲着后面驶来的两辆马车招了招手，唤道：&ldo;画眉姑娘！&rdo;

那两辆马车都十分宽大华丽，车旁有个青年人带了小厮骑马跟随，车辕上除了车夫之外，还各坐了一个打扮体面的大丫鬟。景氏这一招呼，前面那辆马车上一个年约双十的丫鬟顿时望了过来，随即转头向车里说了一句，马车便向景氏这边驶了过来。景氏忙往前迎了两步，笑道：&ldo;夫人也来游春？&rdo;

画眉从车辕上跳了下来，含笑道：&ldo;蒋太太也在？真是巧了。&rdo;说着，目光向其余的蒋家人扫了一眼。

&ldo;是呀。&rdo;景氏笑眯眯地道，&ldo;我们出来得晚了些，正在找地方呢。&rdo;

画眉看看那一座座的锦帏，不由得露出一丝为难之色：&ldo;没想到京城里游春踏行，出行得这般早……&rdo;他们来得比蒋家还晚，怕是更找不到好地方了。也是大姑娘心血来cháo，原本夫人顾忌她身子不适不想来的，谁知到了今早，大姑娘忽然又提出要来，这一下猝不及防，下人们虽然紧着忙活，仍旧是来晚了，这下可要坐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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