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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一连持续数月，尔晴的心中隐隐不安，这天，门口却传来敲门声，教尔晴的心头无端地慌张起来。

门口敲得不疾不徐，尔晴一双素手搭在门闩上，内心天人交战，万一是他该怎么办……

秀眉蹙了一会儿，咬咬下唇，轻轻抽开了闩，映入一双黑色宫靴，尔晴登时心漏擂一拍。

却只听门外人道，&ldo;尔晴姑娘，好久未见了。&rdo;

缓抬眼，没想到竟然是他，海兰察。

尔晴的心跳这才逐渐放缓，展露出一个笑来，点头道，&ldo;嗯，您近来可好?皇后娘娘、明玉可好?&rdo;问了一圈儿，却独独没有问那位，可好……

海兰察瞧着，较之前沉稳了几分，向尔晴一一报安问好，说永琮小阿哥如今已是能走会跑，可爱模样逗得长春宫上下和乐融融，而皇后娘娘如今也不似之前清减，凤体康健，说起明玉，海兰察的耳根还不经意地稍稍羞红了几分。

见一切都好，尔晴成心高兴，却见海兰察欲言又止的模样，似是难以开口。

踌躇片刻，海兰察像突地想起什么来，转身提起脚边的菜篮，朝尔晴一扬，道，&ldo;……对了，从今日起，由我来送这些，尔晴你瞧，今儿这些都是娘娘钦赐的，金丝燕窝、小乳鸽、鲜鲈鱼…&rdo;海兰察越说越起劲，嘴也渐不带起把门的来，&ldo;您也知道的，我有公差在身，虽做不成傅恒那样，天天来送不说，还都是现从溪间捞捕来，可我……&rdo;海兰察瞧尔晴骤变的面色，才意识到自己是说错了话，立时噤声了。

原来一直都是他……尔晴心头揪起一块，顿尝苦涩，整理好情绪才得以不外露。

&ldo;我……&rdo;海兰察心生愧疚，一时不直该如何接下去。

尔晴先是愣怔，而后面上做出释然一笑，解围道，&ldo;嗯……他最近如何?&rdo;或许，不日也将娶妻生子，如此，甚好。

海兰察惴惴低头，开口道，&ldo;前月，边疆战事告急，傅恒昨日离京，如今怕是已出城关了，&rdo;挠了挠后脑，又道，&ldo;姑娘莫当是听我说的，傅恒早交待过我，不该多嘴……&rdo;

沉默片刻，尔晴敛目，点头应下，&ldo;多谢你，海兰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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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傅恒再次披挂，奔赴前线后，尔晴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每在深夜噩梦中惊醒，再加之为春望的久病忧心，人一时间憔悴不少。

而袁春望比之前状况好了不少，只是身子弱，落了病根。若想根除，难就难在，大夫开出的药方毒副太大，须得一味药引加入解毒才可。而这药引名为万丈须，多寄生于野外的参天树木之上，虽算不得什么名贵药材，可这药引的处理要求极严，需在种皮出现黄色，未开列前采收，立即洗净焖润入药，而种药草多为干法炮制保存，才显出这药引更为难得。

大夫说了，就算是宫中御药房，有得鹿茸、熊胆，也不见得能寻到合乎要求的万丈须来。

这天，尔晴正送大夫出宅门，脸色微凝，瞧着不大好。

却听大夫无意间提了一嘴，&ldo;姑娘可知，您这宅子附近有个乞儿，瞧着不过才十五六，倒也奇怪，每次我问诊完，总能遇他于路口候我，向我询问这家主人的病情，不知你们可是同他相识呢?&rdo;

尔晴蹙眉回想，她确是遇见过这样一个乞儿，一双大眼依稀辨出生得清俊，尔晴还曾施给他几顿饭食，却未听他开口说话，如今只回了大夫，&ldo;虽见过数面，却算不上相识。&rdo;

大夫颔首，&ldo;我也只是顺口提起，姑娘听过便也罢了。&rdo;

-

几日后，夜间忽起骤雨，狂风四处乱舞，尔晴忙着收拾院中散落的椅凳，却听门口响起了急急的敲门声。

忙得开门，见从那暴雨之中抬起一张小脸，浑身湿透，褴褛的衣裳如今看着更添不少破口，小乞儿颤巍巍捧起满是伤口的手心，血淋淋有些骇人，可那掌心间却是一颗颗的金黄莹润，竟是万丈须的种实!

尔晴大惊，瞧向眼前颤抖的小乞丐，只听他道，&ldo;大夫好心，将这果子的模样画与我看，我去山里寻了几日，竟真的教我寻到。&rdo;声音又小又怯，在这风雨间得极精心才能听到声响。

将小乞丐扶进垂花门，身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尔晴柔声问他，&ldo;你可是春望的故人?&rdo;

小乞丐愣怔，随即摇头。

&ldo;那……跟我进屋洗洗可好?&rdo;

小乞丐仍是摇头不答。

&ldo;……你不想见见他?&rdo;

小乞丐这会儿却愣住了，大眼内浮起晶莹，迟疑地朝着尔晴点了点头。

尔晴把他领进宅子，特意放了热水让他泡泡暖身，待他出来，才蓦然发觉，小乞丐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便拿了一套自己的衣裳给她换上，一见大了不少。

又问她叫什么，却也只是摇头，尔晴便领着她去见袁春望。

待袁春望看到那双湿漉漉的大眼，语凝片刻，震惊后，试探地开口问，&ldo;青儿?&rdo;

小姑娘的泪这才再也忍不住，跪下，伏身朝袁春望磕了一个头，道，&ldo;主子。&rdo;

青儿当初要被所谓的&ldo;叔父&rdo;卖进破落窑子，而被恰巧经过的袁春望买下，仅用了五两银子。小姑娘那会儿更小，不愿说话，从她那位&ldo;叔父&rdo;口中知她没什么名字，只唤做丫头。袁春望没办法才将她带回府中安置，并给她取名&ldo;青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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