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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这些人有多少?光是有帽子的&ldo;地富反坏右&rdo;就有大约三千万人；他们每个人的背后又都有一大串亲属、朋友，加在一起少说也有两亿人，也都成了难以信任的人。这样，普天之下简直就没有多少好人了!

十年&ldo;文革&rdo;，国家干部被立案审查的就占当时国家干部总数的百分之十七点五；中央国家机关副部长以上和地方副省长以上被审查的更达百分之七十五。其他虽没正式立案审查，但也或长或短地被批一批、斗一斗、&ldo;微火烧一烧&rdo;，几乎无一幸免。因此可以说，党内精英几乎被凋零殆尽!

如果说，无产阶级只有解放了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那么这种没完没了地&ldo;与人斗&rdo;而到处树敌，弄得全社会的传统美德几乎荡然无存，那&ldo;解放全人类&rdo;只能是空前绝后的大梦想，彻底葬送我们的伟大事业。胡耀邦认为：如要最迅速、最彻底地解决这个人人自危的危机，只有迅速全面而彻底地平反一切冤假错案，重新赢得人心。因之他把这归结为四个字：

人心为上!

粉碎&ldo;四人帮&rdo;后第六天，即1976年10月12日，叶剑英派他的儿子叶选宁去东城富强胡同6号耀邦的家里看望胡耀邦。耀邦十分高兴地说：&ldo;祝贺你爸爸同华主席他们一道，为我们的党和国家立下了不巧功勋!&rdo;

他接着说：

现在我们党的事业面临着中兴。中兴伟业，人心为上。什么是人心?第一是停止批邓，人心大顺；第二是冤案一理，人心大喜；第三是生产狠狠抓，人心乐开花。务必请你把我这个话带给你爸爸。

谈完正事，耀邦问叶选宁：&ldo;你能见到华主席吗?&rdo;

叶选宁反问：&ldo;你和华主席熟不熟?&rdo;

&ldo;很熟。我和他共事过一年半。&rdo;

&ldo;我可以想办法见到华主席。&rdo;

&ldo;如果你能够见到他，请你把&lso;中兴伟业，人心为上&rso;这话也转告给他。&rdo;

耀邦这里说，他与华国锋曾共事一年半，是指1962年夏天，他作为中共中央委员、中国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带职下放，担任中共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直到1964年年底调任中共中央西北局第三书记和陕西省委第一书记期间，华国锋也是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常常低头不见抬头见。但是自从请叶选宁捎去那几句话之后，耀邦不但久久未得华国锋的回音，而与&ldo;中兴伟业，人心为上&rdo;，停止批邓、清理冤案、生产狠狠抓的识大局、讲实际的要求正相对立的&ldo;两个凡是&rdo;，却轮番出台：

第一次，当时的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吴德在1976年11月30日的一次公开讲话中，率先提出了&ldo;两个凡是&rdo;。

第二次，1977年2月7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红旗》杂志的社论《学好文件抓住纲》，肯定了&ldo;两个凡是&rdo;。那时，不仅在&ldo;文革&rdo;中形成的，几乎等同于党中央号令的&ldo;两报一刊&rdo;的余威犹存；而且在实际上，这篇社论就是由当时分管宣传口的党中央副主席授命撰写并定稿，经党中央主席批准发表的。

第三次，1977年3月10日，华国锋本人在公开讲话中，也强调了&ldo;两个凡是&rdo;。

这三个版本，在个别词语的运用上虽然略有差异，但其中心思想是完全一致的。若以二、三两个版本为准，那就是：&ldo;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rdo;

于是，错误发动和领导的&ldo;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rdo;，还是万岁、万万岁，还要&ldo;每隔七八年来一次&rdo;；

于是，天安门广场的&ldo;四&iddot;五&rdo;运动仍然是&ldo;反革命事件&rdo;；

于是，&ldo;反击右倾翻案风&rdo;、邓小平被人诬骂为&ldo;邓纳吉&rdo;，以及他被&ldo;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留党察看、以观后效&rdo;的决定照旧有效；

于是，建国以后几十年所有全国性的，涉及亿万人命运的重大冤假错案，统统都不能平反昭雪!

所有这一切，都被归结为这赫然的四个大字：&ldo;抓纲治国&rdo;!这个&ldo;纲&rdo;，就是&ldo;阶级斗争为纲&rdo;。&ldo;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rdo;这句话，还得&ldo;天天讲、月月讲、年年讲&rdo;。抓着这个&ldo;纲&rdo;去治国，就是在继续狠抓&ldo;阶级斗争&rdo;的大前提下，去治理我们这个几度被推向崩溃边缘的国家……

这等于给实事求是、高瞻远瞩的&ldo;中兴伟业，人心为上&rdo;的战略主张，猛泼了一瓢冰水!

对此，陈云说：从粉碎&ldo;四人帮&rdo;到第二年3月，仍然&ldo;大有杀气&rdo;。仍被闷在家里&ldo;以观后效&rdo;的邓小平更直截了当地对人说：&ldo;两个凡是&rdo;不科学，不符合马克思主义。胡耀邦说：这哪是&ldo;人心为上&rdo;，而是乱箭穿心嘛!

在第三个版本出来之前的1977年2月18日，春节，在中央苏区时代就与胡耀邦亲如手足的冯文彬去富强胡同看望胡耀邦。冯文彬看耀邦愁眉深锁，面呈重忧，对耀邦说：&ldo;出门看看老同志老朋友吧，宽宽心!&rdo;耀邦说：&ldo;我哪儿也不去!&rdo;

时过八天，党中央主席华国锋和副主席之一汪东兴，还有当时的中央组织部部长郭玉峰，找耀邦谈了话，耀邦还是哪儿都不去。直到3月10日，华国锋也在公开讲话中强调了&ldo;两个凡是&rdo;之后，3月12日，党中央副主席之一的叶剑英找耀邦谈了话，耀邦在3月14日就去见了邓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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