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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1957年秋天,耀邦从国外一回到乌鲁木齐,就给北京的罗毅打电话,询问团中央的&ldo;反右&rdo;斗争情况。当他得知光是《中国青年报》编辑部就被打出十七名&ldo;右派&rdo;,约占编辑部总人数的百分之十七,而且大部分都是副总编辑、部主任和业务骨干时,十分震惊而沉痛地说:&ldo;损失惨重啊!&rdo;他立即赶回北京,想出种种办法挽救和保护一些同志。

他先去了中南海,向党中央总书记邓小平说:&ldo;张黎群在新闻工作座谈会上讲的那些词句,是糊涂俏皮话。他是说报纸登的通知、讲话什么的太多了,好像是贴布告,说了句俏皮话。他很年轻时就参加了革命,对党还是很有感情的……&rdo;

此前,当有些报纸猛批张黎群的那些用词时,毛主席的秘书田家英就把张黎群的整个发言稿调去看过了,还在小平面前为张黎群说了不少好话,并拍了胸脯打保票说:&ldo;此君绝不会反党!&rdo;现在又听到耀邦也是这么说,小平说:&ldo;那就算了吧!不过他既然糊涂,就不能再当报纸总编辑了!&rdo;于是张黎群的问题就成了人民内部矛盾,被定为&ldo;犯了具有资产阶级新闻观点的严重的政治错误&rdo;,给予四个方面的处分:写一篇检讨文章,由新华社发通稿,供各报刊登,以消除错误影响;撤销共青团中央常委;党内严重警告;下放陕北米脂县担任县委书记处书记。

但是不管怎样,耀邦总算从&ldo;敌我&rdo;分界线上救回一位好同志。而且他还针对上述四条处分,来了个四条保护措施‐‐在1958年8月举行的团中央三届三中全会时,当面对张黎群说:&ldo;你的&lso;政治事件&rso;就到此为止了;处分决定不登报;保留党的&lso;八大&rso;代表资格;不当常委可仍是团中央委员;不是一般的&lso;下放&rso;干部,而是真正有职有权的县委书记处书记。到了那里要认真研究如何改变老根据地的贫穷面貌。这是新担子、重担子啊,务必得挑好!&rdo;

张黎群临离北京时特向耀邦告别。耀邦又叮嘱他说:&ldo;党员犯错误是难免的。你看在延安办轻骑队的许立群,那时有人说他犯了大错误,而今还不是被起用了、重用了?你可千万不要没精打采、一副倒霉相!而应该昂首挺胸,回到老区米脂县立新功!&rdo;

然而耀邦痛感遗憾的是,他虽然也作了种种努力,结果未能把《中国青年报》的副总编辑钟沛璋、陈模等同志和团中央其他被扣上&ldo;右&rdo;帽的同志,从&ldo;敌我&rdo;线上救回来。但是他对这些同志从不歧视冷落。有人登门求见,只要有空,他都亲切接待。

当这七十多位同志整好行装,即将去全国著名劳动模范李顺达的故乡‐‐山西平顺县接受考验的时候,他又把他们请到团中央二楼会议室,对他们作了近两个小时的讲话。他说:&ldo;我要给你们讲两点:第一,你们所犯错误的性质十分严重;第二,你们的前途十分光明。&rdo;但是对于第一点,他没有再说第二句,而对第二点,却似清泉滔滔地讲了许多。他说在党号召整风时说了几句过头话,并不能表明就是反党。《中国青年报》编辑部的干部,绝大部分来自大学,而且是参加过地下工作、学生运动的优秀分子,或是地方团委及地方青年报的比较优秀的干部。他们都对党深有感情、工作积极、拥护社会主义,思想也都比较活跃。

最后,耀邦对这些同志说:&ldo;你们都还年轻,有文化、有能力,过去都为党为青年团做了许多有意义、有价值的工作,党和人民是不会忘记的。我深信,你们下到农村后,必定会和人民同甘共苦、打成一片,为改天换地建立新的业绩,在将来的某一天,你们还有可能重新回到党的怀抱……&rdo;

耀邦的这番真挚动情的讲话,对这些被推到&ldo;敌我&rdo;线上的人们是个强有力的激励,不少人听得直掉泪:&ldo;耀邦还是把我们当做自己人的呀!……&rdo;

这些同志去了平顺后,都没有辜负耀邦的殷切期待。只两三年工夫,全都被摘去了&ldo;右派&rdo;帽子。一些山沟沟里的村干部和老乡,还把许多人评为模范干部,他们都婉言谢绝,说他们是下来锻炼的,不参加当地干部、社员的评比。他们回到了团中央,都被妥善地安排了工作。像陈模、钟沛璋回到了《中国青年报》,虽然没有恢复副总编,但都当上了青年活动部和知识部的副主任,不仅让他们编稿、发稿,还可以照样撰写评论和社论。

&ldo;反右派&rdo;斗争结束,耀邦把各单位被打成&ldo;右派&rdo;的青年作家一个一个地请到自己家里或办公室谈心:&ldo;你们哪是什么&lso;右派&rso;,多半是骄傲自满、说话欠考虑而已&rdo;;&ldo;&lso;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rso;,切不可灰心丧志,自暴自弃。&rdo;

他深切关怀的当然不仅仅只是&ldo;右派&rdo;。

1956年,在团中央书记处一次扩大会议上,书记处书记项南、梁步庭等同志,强调共青团要充分发扬民主、密切联系群众,并提出了一个包括民主化、群众化、自治化的&ldo;十点建议&rdo;。对这个建议,大家都表示赞成,并下发各省市党委和团委,请他们参照执行。

1958年夏,党中央某些同志以检查党的领导为由,先把全国总工会主席赖若愚打成&ldo;反党分子&rdo;,开除了他的党籍,接着又要整团中央第一书记胡耀邦。他们实在抓不住胡耀邦的辫子,就把他曾同意的项南、梁步庭的&ldo;十点建议&rdo;作为&ldo;毒草&rdo;来大批特批,连续召开了七十三天的批判会,终于给&ldo;十点建议&rdo;定了性,说它是&ldo;一个彻头彻尾的右倾机会主义纲领&rdo;,&ldo;攻击党的领导&rdo;,&ldo;篡改青年运动的共产主义方向&rdo;。会议定项南为&ldo;右倾机会主义分子&rdo;,撤销其党内外一切职务,下放农村劳动;梁步庭也受了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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