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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华刚要磕头答应,萧銮铃已直起身,脸色苍白道:&ldo;孙女要把孩子生下来。&rdo;萧嵩神色惊怒不定。林音初也忙跪上前,拉住萧銮铃,含泪劝道:&ldo;铃儿,听话!&rdo;
&ldo;母亲,再没了这个孩子,女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do;
&ldo;胡说!祖父、祖母,父亲、母亲……都还在,怎么会什么都没有?!&rdo;萧华也低斥。
萧銮铃脸色愈发苍白,隔着远远的距离直视着萧嵩,定定道:&ldo;孙女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rdo;
萧嵩气得站立不稳,最后叫了声&ldo;好!&rdo;他愤愤盯着萧銮铃,寒声道:&ldo;要孩子,还是要你的命,你自己选吧!&rdo;
&ldo;父亲‐‐&rdo;萧华惊得忙要张口,萧嵩已喝道:&ldo;瞧瞧你这么些年一院子都是些什么人,也该变一变了!我替你做了门亲事,即刻就办吧!&rdo;
萧嵩说罢,不顾萧华和林音初瞬间惨白的脸色,拂袖进了内殿。
这门亲事萧嵩很早就向萧华提过。萧华执意不肯,曾说:&ldo;此生有音初一人足已,再不愿他娶。&rdo;
萧嵩知道萧华性子偏执,也不敢强求。这次旧事重提,萧嵩就强制着把亲事给办了。
虽然仍是做妾,但因为娶得是当朝名相宋璟的小女儿宋晴柔,所以婚事办的很是盛大,萧家也借此想挽回一些面子。吉时将至,萧华仍是不肯,倒是林音初在一旁温婉劝慰:&ldo;子琦,就算你不愿,也要替铃儿着想,借着这桩亲事,你正好向父亲说情,让父亲网开一面。以铃儿的性子,她坚持要这孩子,我怕她‐‐&rdo;
萧华心里轰然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某微要改正一章字数太少的习惯,于是把文重新更了一遍,耽搁了大家的地方,请海涵。
第53章第五十三章
外面灯火通明,喜乐喧天。萧嵩命人守在萧銮铃的院子外,不许她出去。她自也没想着要出去。独自站在暗黑的院中,默然听着外面人来人往,迎接新人的声响。自古唯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ldo;小姐,天凉了,进屋歇着吧。&rdo;
菊花开罢,便是秋凉冬冷时候。竹篁走过来为萧銮铃披上一件外衣。萧銮铃木然回神:&ldo;竹篁姐姐,你说父亲有了新夫人,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母亲,对母亲好么?&rdo;
&ldo;……当然,这么多年奴婢看在眼里,老爷最是疼二夫人了。&rdo;竹篁勉强一笑,不过一墙之隔,热闹与冷清,却仿佛两重天地。萧銮铃微微笑:&ldo;这我就放心了,若不然,可真是我害了母亲。&rdo;
萧銮铃脸色消瘦苍白,平日都是静静的不说话,这一笑,却又仿佛有了些许光芒。竹篁看得却是心头震痛,她不由得哽咽:&ldo;都是奴婢的错。&rdo;
萧銮铃不看她,也不等她说完,慢慢转身往屋里走。竹篁却是扑上来把她扯住:&ldo;小姐,你别这样,你怪我吧,怪我吧,你去告诉国公爷,告诉皇上,告诉子夜侯,都是奴婢的错……&rdo;
竹凊正捧了一碗热汤出来给萧銮铃暖身子,听到这些话,惊得把碗摔在地上,一碗汤溅得淋漓尽致。竹篁仍在哭着说话:&ldo;小姐早知道是奴婢做的,为何不说出来,为何还要替奴婢担着,为何不责怪奴婢,为何要一个人撑着,为何要一个人这么辛苦……&rdo;
&ldo;把你说出来又怎样?我已成了这样。如今拉上了父亲母亲,还不知以后会是什么样……这些还不够么?难道还要再拉上一个竹篁姐姐?&rdo;
萧銮铃喃喃说着,把竹篁抓在她胳膊上的手拿开,轻然道:&ldo;其实我也该感谢竹篁姐姐,若不是这件事,我怎么能知道……墨兮根本不喜欢我,我根本就是他的负累,只是他的……耻辱。&rdo;
&ldo;小姐!&rdo;竹篁猛地跪倒在地,抱住萧銮铃的腿,哭着哀求:&ldo;小姐别这样说!小姐怎么可以这么贬低自己!小姐没有错!错的是奴婢,小姐别再责怪自己了,小姐心里要是苦就说出来吧,小姐要是怪就怪奴婢吧,一切都是奴婢罪该万死……&rdo;
萧銮铃动了动脚,想挣开竹篁,却仿佛周身没有力气一般,低声道:&ldo;竹篁姐姐,你松开我,我累了,想回屋去睡会儿。&rdo;竹篁听萧銮铃要休息,心头略一松,忙抹一把泪站起身。却不想,她刚一站起,萧銮铃身子一软,已倒了下去。
萧銮铃脸色惨白,嘴角暗红的血流出来,在黑暗中看着煞是惊人。竹篁惊呆,下一刻也随着瘫倒。
倒是一旁竹凊吓得尖叫一声,扑上来把萧銮铃抱在怀里,紧张道:&ldo;小姐,小姐怎么了?&rdo;
萧銮铃不理竹凊,径自挣扎着抓住竹篁的手,轻喘着气:&ldo;竹篁姐姐,我这一走,不孝至极……你替我照顾母亲吧,替我尽孝,好好照顾她。母亲一向也很喜欢你,你和凊儿就认她做干娘吧,这样你们也可以很快乐的生活,就像我们以前一样……&rdo;
萧銮铃的眸光黯淡,却又执拗,满是哀求。竹篁眼神终于一动,也反手握住萧銮铃,含泪道:&ldo;小姐这样,那子夜侯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小姐就算不爱惜自己,难道也不爱惜这个孩子么?&rdo;
萧銮铃闻言,把脸侧向一旁,默默然望着远处深邃的夜幕,那里疏星微垂,像是很低很低,触手可及。她轻轻然微笑,眼角泪珠无声滑落,喃喃道:&ldo;墨兮逃开我还来不及……我若是这么死了,魂魄或许还可以悄悄去看他一眼。&rdo;
略一迟疑,萧銮铃手覆在小腹上,似是挣扎着想看孩子一眼,却又动不了,最后只是无力地软在竹凊怀里,黯然道:&ldo;瞧我这副样子,孩子即便生下来,我也未必能好好把他养大,既如此,我又何必让他辛苦这一遭。此去,正好能和他做个伴儿。&rdo;
&ldo;小姐……&rdo;竹凊被萧銮铃的话吓得脸色发白,也毫无人色,她惊惶地看向竹篁,颤声道:&ldo;姐姐,你看小姐怎么了,她怎么说这些话……小姐这样子我好害怕……&rdo;
萧銮铃嘴角微微笑着,叹息一声,眼神却慢慢涣散,她似是仍在看着那黑夜的边缘,那里有一些星光,却又似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只喃喃说着话,声音在暗夜里寂静而寥落,或许还有一丝不舍,一丝眷恋,一丝温暖。一丝哀伤。
&ldo;不知哥哥会不会怪我没向他辞行,不知父亲会不会怪我坏了他的好日子,不知母亲会不会怪我留下她独自一人在这里……&rdo;
喃喃未出口,&ldo;墨兮&rdo;二字。
瞧见萧銮铃眼睛慢慢合上,竹凊不由自主就掉下泪来,她惊恐地不敢动弹,生怕把睡着的萧銮铃吵醒,又看向竹篁,见竹篁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仿佛只是个躯壳,只呆呆看着寂静无声的萧銮铃,更是寒毛直竖,她大声道:&ldo;姐姐,小姐,小姐睡了,我们把她送回屋里吧?&rdo;
竹篁木然点头,从竹凊怀里把萧銮铃抱过来。
把萧銮铃小心地放在床上,竹篁和往常一样,替她盖好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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