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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第1页）

聂无双心中猛地一震，不由抬头看着他。他的神色一如既往，深沉无波犹如一潭深深的潭水，她看见自己煞白的脸色映在他纯黑的眸中，精心上好的胭脂也似在这一刻脱去了行迹，再无半分颜色。

她刚才还在为自己哥哥获得帝王的宠信而沾沾自喜，但是此时，心底的另一个声音提醒着她，在萧凤溟心中，她依然是齐国人。在别人眼中，她依然是突然来到应国的异类，一介逃到应国的罪臣之后。

应国人对她的大哥也许还会抱有几分同情，但是对于她，曾经谯过夫家，又辗转进入后宫的女人，恐怕别人提起她来，第一感觉就是鄙夷。

此时面对萧凤溟她该怎么说？表示自己已经跟齐国毫无关系了吗？可明明，自己的身份无从更改。还是再痛诉齐国皇帝对聂家的罪行？可她怎么能当着一位帝王的面痛斥另一位自己故国的皇帝呢？两条选择似乎都不合适，两条选择似都打不动面这位深沉帝王的心。

聂无双怔怔看着萧凤溟，许久，垂下眼帘，一滴泪滚落：&ldo;皇上不要为难臣妾。&rdo;

萧凤溟似有些出乎意料，叹了一口气，把她搂在怀中：&ldo;好了，以后不提这个。&rdo;

萧凤溟留下来用过晚膳之后，便回了御书房继续处理政事。聂无双亲自送他走了，这才恹恹地靠在软榻上，夏兰进来禀报：&ldo;雅美人着人送来几方绣好的披帛，娘娘要不要看一下。&rdo;

聂无双无心看雅美人的好意，挥了挥手：&ldo;赏赐送东西来的宫人，披帛收好明日再看，本宫要歇一会。&rdo;

夏兰退下，聂无双又叫住她：&ldo;去叫来杨公公，本宫有事与他商议。&rdo;

不一会杨直进来。聂无双与他说道：&ldo;从弄云宫到这里步行要多久？德妃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来到永华殿？&rdo;

杨直想了想：&ldo;大约也要半个时辰，再说德妃又是罪妃，想要出弄云宫没有别人的帮助是不行的。皇上惩戒弄云宫的宫人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一个警示。&rdo;

聂无双想起萧凤溟的问话，如一根鱼骨哽在喉间，叹道：&ldo;在皇上心中，恐怕也将本宫归于德妃一流了。&rdo;

杨直见她意兴阑珊，不由问起缘故。聂无双将皇上的问话说给他听，末了叹息：&ldo;无论本宫怎么努力，恐怕在皇上心中，依然只是个齐国人。杨公公是怎么看本宫的呢？&rdo;

杨直笑了笑：&ldo;在奴婢心中，只有值得效忠的主人与不值得效忠的人。娘娘是不是应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奴婢见过四国中有许多降臣来到应国，他们也都做出了一番功绩，娘娘何必妄自菲薄呢？&rdo;

聂无双心中的沉重稍微释怀，但是不一会心中又隐约觉得不对：&ldo;那德妃又是为什么要说那番话？她可不是一个把家国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若是她真的为了齐国嫁过来，那她就不会私自逃出宫去了。&rdo;

杨直亦是赞同：&ldo;如此说来，一定有人唆使德妃在皇上面前说了这一番话了，无论成败，她以和亲公主的身份不会得到什么实质性的惩罚，倒是会引起皇上心中对娘娘的猜忌。&rdo;

聂无双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文章，接连而来的阴谋看似不经意，其实其中暗藏杀机，令人防不胜防，她眉头紧锁，美眸中冷光一闪：&ldo;不管是谁，这一次本宫不会再轻易放过。&rdo;

……

第二天聂无双去向皇后请安，皇后面上带着不悦：&ldo;昨儿德妃怎么会跑了出来，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惊扰圣上？&rdo;

聂无双连忙跪下：&ldo;臣妾惶恐，臣妾也不知。皇上也是临时起意去臣妾的宫中坐坐，没想到竟然被德妃娘娘探得，所以闯了进来。&rdo;

一旁的淑妃叹道：&ldo;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现在竟然得了失心疯。疯了也就算了，竟然还指责皇上，简直是胆大妄为。&rdo;

底下的众宫妃都议论纷纷，言语间，齐国，应国两个词时有耳闻。聂无双坐在其中，听她们议论两国之间的事情，只觉得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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