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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说着便见一个长髯白须的老者，穿着深紫色朝服，举着象笏冲了进来，对承铄深施一礼。仰起头时，面上神色似是恼怒异常。承铄忍不住笑，忙道：&ldo;萧相请起。&rdo;承铎却暗自皱了眉。萧云山立起身，便指着承铎兜头厉声道：&ldo;你不持内政，不知我民生疾苦，而军资开费劳民伤财。无有黎民，何以为国！？&rdo;

承铎暗叹了一口气，不紧不慢道：&ldo;国相大人不主外战，不知我山河壮丽，而外虏匪邦虎视觊觎。无有国土，何以为民啊？&rdo;

承铄看看要僵，连忙止住萧云山，对承铎道：&ldo;五弟方才说的也不无道理，他即折下问罪之说，且依他所言。他荐的这位东方常侍自去为他筹军资钱粮，他三月之内若不能破敌，朕定重重治他。&rdo;

萧云山正要再说，承铄忙道：&ldo;你必是来议昨日之事，来来来。&rdo;承铎得了眼色，便略施了一礼，退了出来。东方也一一施礼，萧云山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东方作揖而出。两人出来一转过那暖阁，承铎很是郑重地对东方说：&ldo;现下这重责就是你的了，担不起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rdo;说完，拍拍他肩膀道：&ldo;我看好你！&rdo;

东方哭笑不得，觑他道：&ldo;你这如意算盘打了多久了？我知道，贵岳丈大人与你很不合契。他又是先帝旧臣，说个不字，朝中没有敢说是。你要打，他又不允，这军资谁还筹得来？你自己说说话就回燕州去了，把这个棘手的差事硬塞在我手里，让我拿着烫手，丢又不成，啧啧，习鉴兄真是好义气。&rdo;

承铎笑道：&ldo;我从来不喜欢嘴上高谈阔论，办事一无是处的人。更不会以私人关系举荐无用之辈。你办得好时，是你的功劳；办不好时，那也怪不得我。&rdo;

东方也笑道：&ldo;看在你也立了军令状，就不同你计较了。你既有难题，我当然得帮你一帮，勉为其难和这些大人们打打交道吧。&rdo;

承铎觉得这话十分对胃口，攀着东方肩膀小混混似的说：&ldo;就是嘛，我是那拈轻避重，自己躲边的人么。你既然应承下来，莫非已有了办法？&rdo;

东方微微蹙眉道：&ldo;办法嘛，总是有的。只是现下还没头绪，让我想一想。&rdo;

只听身后一人期期艾艾道：&ldo;五皇叔。&rdo;

承铎贵为亲王，这样勾肩搭背实在不庄重得很，他连忙放下手，转身。东方也回头看去，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公子，穿着锦锻夹袄，那衣衫没有一丝绣花，面庞清秀，正对着承铎躬身施礼。他身后两个跟从的婢女宫监原本睁大眼睛看着承铎东方二人，见他转身，也忙低头对承铎施礼。

承铎半天想起来：&ldo;是……允宁啊。好些日子不见，长这么高了。&rdo;

允宁还是恭谨道：&ldo;是。叔王征尘未洗，侄儿不敢叨唠。方才来书房给父皇请安，因为议论政事，一直不敢冒进，候在这里。&rdo;

承铎淡淡笑道：&ldo;难得你如此。&rdo;想来想去也没什么话好说。

允宁却又抬手对东方躬身一拜，东方不防他这样，连忙回了一礼。允宁道：&ldo;东方大人方才在暖阁里的话甚有道理，且广历民间。我才识浅陋，愿闻教诲，还望大人不吝赐教。&rdo;

东方答称不敢。承铎对东方道：&ldo;这是我皇兄第三子。&rdo;言下之意，你自己看着办。

东方便答礼道：&ldo;如有闲暇，定当拜访。&rdo;

允宁便也不多说，彼此告退。

这天晚上承铄在宫里摆宴，说是承铎奇兵初胜，又逢国庆，宜乎小庆。然而这小庆却也委实不小。随朝的官员，乃至王公贵族，全都参加。东方倒也占了个末席。他本着看热闹的心情也去坐了坐，却被这热闹闹得有些受不了了。台上是丝竹不绝，台下是觥酬交错。上上下下，东方看不出一点那罪己诏上的痛切心情。

好在席上酒味甚好，他偶一转头看见了赵隼，赵隼对他举举杯子，东方便也举杯，两人隔席饮尽。赵隼此次跟承铎一起回来，往常总在他自己府上，并不曾见着。

喝到一半时，承铄心情一好，便让文臣赋诗，武将击剑。这种娱乐大众的事，有头有脸有名位的人大抵是不会出手的。于是下面有几个三四品职的武将轮番擎木剑作舞，却也看得过去。一时间乐声大作。

东方看着这般狂歌飞盏，脂莹粉艳，觉得十分的不入耳。那一起深宫女子更是对他媚眼翻飞。他忽地想到平遥镇西无名谷那片幽静田园，如今看着这繁华世俗，心中暗忖：难道这就是我所求的？一念及此，烦闷起来，忽然看见承锦在那上座自斟自饮，也不与人契谈，只觉她十分地故作清高。忽又想起她在靖远王府外那般看自己，后来又嘲笑那给她写诗文的人，东方便提起笔来信手作了一首长诗，交了上去凑数。

宫监将各人所作诗赋呈了上去。承铄略看了看，大抵是些歌功颂德之作，只点头道：&ldo;不错。各位爱卿皆好才思。&rdo;说着递了给一旁皇后赏看。看了一回，传到各王公贵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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