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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被发现了（第2页）

书房大门紧闭，姜舒窈只推了一下，那门便悠悠打开，在静夜里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涩响。

房中一片幽暗，窗棂上的花纹映着月光投影在乌亮地砖上，天青色软烟罗的帘子垂地合着，叫门口透进去的风吹得飘了起来。

姜舒窈从门缝中溜进去，借着月光走到姜星野的桌案前，在旁边的小几上摸了摸，找出油纸裹着的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琉璃灯。

屋中一下亮起了暖黄色的光芒。

只这一盏灯，还不够照亮偌大的房间，以往姜星野使用书房时，都会将青纱帐高高挂起，四角的铜鹤灯台全部点亮，把整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姜舒窈将琉璃灯举在手中，看向四周，熟悉的陈设让脑海中许多女配的记忆纷至杳来，仿佛一切回到旧时光景，她就是这侯府名不副实的女主人，而不是一缕飘零半死的游魂。

书房中的布置并未有多大改变，一些细节摆设却不同了——

墙上挂着的北野帝京堪舆图换成了一副星象图；小几上的青瓷茶具换成了银质酒器；白瓷鱼缸里的鱼没了，只剩下浅浅一汪水；墙脚的花瓶里女配曾插过几枝梅花，如今只剩下了空落落的瓷瓶；女配亲手缝制的那两个丝缎坐垫倒还是好好的摆在榻上，只是其中一个焦黑了一半，似乎被火灼过。

在那张宽大的黑檀木桌案上，书册宣纸凌乱的堆成一团，狼毫毛笔几支横在纸上，几支滚在案底，砚台中的墨已经枯了，在烛火下泛着幽幽蓝光。

姜星野向来是不许丫鬟仆人踏入书房帮他收拾的，书房外也时刻有重兵把守，只在女配与他相处最为亲密的那段时日里，他才会同意她进到书房来帮他打理拾掇。

然后他坐在案旁看书，女配便被他使唤着时而研墨，时而倒茶，有时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女配还要给他打扇添衣。少了那些剑拔弩张的相处，两人之间倒也有些温柔静好的时光。

只是原以为是坚持不懈的示好让姜星野软了性情，到后来才知那不过是一个局，一个借她的手向复国军假传消息的局……

姜舒窈执灯俯身看向桌案，堆叠的纸上画着诡异扭曲的图形，与大堂中那些血红符文如出一辙。

她拈起几张翻了翻，下面每一张也都画着这些，只是有的画了个开头便被涂乱，有的画了一半，有的趋近完成。

她放下纸张，又翻翻两边散乱的书籍，都是些神神鬼鬼的传闻记载，没有她要的东西。

姜舒窈只得将希望寄托于靠墙摆放的数排巨大书架上，女配能出入书房时，姜星野自不会在这里放紧要的东西。

但林梓晨兵败后，女配就不再被允许踏进书房一步，时常出入此地的变成了许多裘军的将官。

如今姜星野遣散了一众侍卫，连书房的守卫也一并撤了，倒是方便了姜舒窈。

她举灯上前查看那些书架，架上除了书还有许多卷轴，折子，一些奇怪的木雕和瓶罐。

姜舒窈忙将那些卷轴抱下来，一一摊开翻看。

起初许多都是画，画中是女子的背影，或坐或立，或在楼台上，或在桃林中，没有落款也不知身份。

再然后就看到了几卷地图，有裘国全境的，也有边塞城池的，姜舒窈眼睛一亮，忙左右看看，从鱼缸里捧了些水淋在砚台上，又拾起案上毛笔，挑了只没秃毛的，放进砚台里蘸饱墨，随后跪俯于地，在自己裙摆上抄画起来。

琉璃灯被置于旁边，明晃晃照着她摊开的衣裙，素白平整，正适合用来作画。

姜舒窈并不能确定梦醒之后这些痕迹是否还会存在，但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抄一遍总能记得清楚些。

……

定远侯府的下人房里，老门房正扒拉着窗缝往外看。

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他能确定自己当真看到了一个影影绰绰的白影从游廊飘了过去，然后侯爷的书房就吱嘎一声开了门。

接着屋里就亮起了若有似无的鬼火，飘飘忽忽，时左时右，帘帐舞动的影子被火光投映在纱窗上，像极了飘飞的鬼魂。

想到正堂里还停着侯夫人的尸身，老门房就吓的想尿裤子。

听说夫人是含恨自尽的，死的时候还穿着红嫁衣，他们乡下都说，这样死法的女子怨气最重，定会化作厉鬼回来索命……

院墙之外，有打更人悠长久远的梆子声传来。

此刻正是三更。

老门房拉过被褥蒙在头上，嘴里胡乱的念着观世音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再不敢往外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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