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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有乔木5（第4页）

前面引路的婢女个个明眸皓齿，殿后的男侍们玉笛飞声，仪仗上镶有宫铃，一步一响。

我端坐于宫轿之上，婢女们沿路撒金箔和花瓣，长街上都是围观的百姓，他们的眼神或好奇或欣喜。

王都之外的普罗山上青光寺，响起了祝祷的钟声，足足敲了十六下。

鸿贞十二年七月初九，魏陵公主生辰礼，时年十六岁。渤国武帝大赦天下，以庆贺公主生辰，王孙贵族皆入宫祝贺。梵音袅袅，晨钟暮鼓。

宫轿绕过护城河，从正宫门进去，便看见有僧人坐在宫道两边，吹奏梵音，洒扫净尘。

我远远望见父君和母后穿着吉服，站在重光殿前等我。

宫轿停在重光殿前，我拖着沉重的吉服，走上云阶。

父君和母后和蔼地看着我，我向他们行礼问安，父君拍了拍我的肩，母后挽着我的手一起进殿。

她还是有些恹恹的，有了妆容的加持，显得气色好些，不那么憔悴了。

重光殿内坐满了宾客，起身相迎：“见过陛下、娘娘，公主万安。”

我坐在父君下首，周鹤筠比我晚一点出来，却早到了殿内。

宾客们送的贺礼都放在了太平殿。

周国公周聿桓看着我，嘴角噙笑，眼神里有说不清的情绪，我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汗毛倒竖。

周鹤筠当然察觉到了我的反应，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迎着周聿桓的眼神，二人眼神相交，良久才移开视线。

王公公报着宾客送的礼，我头“嗡嗡”的，思量着周聿桓那个可怖的眼神。

周鹤筠捏住了我的手，轻轻地搓着、拍着，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有什么好怕的，是人就会有弱点，对着他的弱点下手，再厉害的人也会元气大伤。

我吸了口气，慢慢吐出。畏惧对手不应该是我的性格。

余光扫过去的时候，周聿桓没再看我。

筵席开场，诸位宾客一杯接一杯地给我敬酒，我还是喝一半倒一半，整个广袖上都是酒的味道，周鹤筠时不时地给我挡酒，扶着我尽量让我有个依靠。

“还撑不撑得住？”他关怀地问。

我的酒量一向不好，这连续数杯灌下来，实在是有些吃力，脚下不稳，头上的珠钗花枝乱颤。

母后命人做了醒酒汤给我，我喝了那汤，觉得头痛欲裂，身如火烧。这一身华服成了束缚，我想透气。

只是上午罢了，就喝成这样，晚上还有一场筵席，如何过得去？

我借口如厕，去了外面。喉咙极不舒服，干呕又呕不出来什么，荷花池的清气并没有让我清醒多少。

我看着周围，虽有侍卫巡逻，然而都离我太远。

出来如厕，周鹤筠自然不可能跟着我。群臣喝得东倒西歪，父君也渐渐神志不清，母后精神一直不好，周围竟然没个可使唤的人。

我踉踉跄跄地扶着树走，一双手稳稳托住了我：“公主？怎么醉成这样。”

我抬起头，是离三，他穿着宫卫的衣服，金鹤衔肩，衬得他身形挺拔如玉树。

脑袋昏沉沉的，一脚一脚仿佛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地上的石砖都看不大清楚了，缝隙成了重影。

我觉得好累，身上热得很，扯了脖子上的璎珞：“没事……没事……”

他托着我往重光殿走，重光殿的柱子在我眼前排成了一列。

“离三，怎么有那么多的柱子啊？”

“公主撑住，小的去叫驸马。”

说完，他让我靠在一棵树下，我靠着仅有的意志支撑着。

朦朦胧胧中，有个人抱起了我，不知往哪里走，步履稳健，身上的味道是我熟悉的龙华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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