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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进山（第2页）

这是后话。

眼下，谢、战二人带三位捕快，爬山涉水，千里大追捕似的，来到斗笠十万大山。

座落在三省边界的雾界山区斗笠山，三千三百三十三个峰峦，或奇峭，或美丽，或静卧，或奔腾；鬼斧神工，天然雕饰；林木欣欣以向荣，虎豹啸啸而奔跑，清溪淙淙四季流，白瀑万丈崖如飞；入林不见天日，入峰乃无夷地。

若说它是世外桃源，也不稀奇。此地男人彪悍，女人多情。

正是开春季节，他们看见，满山遍野，杜鹃花开了。

忽然，对面山头，有个牧牛的斗笠少女，在嘤嘤哭泣。

她哭什么呢？

谢、战一行，感到蹊跷，快步走近她。

她明眸皓齿，苗条俊美。她樱桃小嘴咬一竹叶，在瀑瀑崖上，哭了好久，也坐了好久，她双肩一颤一颤，泪像断线的珠，湿了衣襟。

“她一定有冤情。”小向说。

“不会吧？这么年轻，她还在读书吧？”小明说。

哭声和了鸟哨、风声、山音，全都淹没在白瀑之下。

春天雨丝，如烟如雾，飘飘悠悠，沾在眉尖发梢，闪着晶莹光亮。

战相公看泪中的少女，正应杜诗：“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说不得秀丽，说不得窈窕，说不得丰满，一切书面美词于她皆不适用，唯山中人说的才对：她是一颗美月，她是一条清溪，她的脸盘是月，目是星，泪是泉，她是靓、是骚皮哩！

谢惠莲咳嗽了一声。

显然她见战相公老朝着少女身上瞅，又犯好色的老毛病了，就十分不高兴了。

这个好伤心的斗笠少女，盘腿坐于崖畔，任雨雾荡涤她隆起的胸间，任玉珠溅湿她紫色的衣裳，任訇声洗去她酽酽的哀伤，任晨风沐浴她飘飘的柔。战相公耐心询问，方得知原委。

谢惠莲上前去问缘由：“姑娘，你为什么在此哭泣，而如此伤心？”

战相公立即向她介绍谢惠莲，说：

“啊。这是我们朝廷命官、三品谢惠莲。”

少女一听，哭诉起来。

原来，这个情窦初开的女学生，她将去县城监牢里，再看一眼亲爱的她情同手足的苦命哥哥，再看一眼忍辱负重肩挑手提含辛茹苦缴她读书的哥哥，看看那清清瘦瘦的、微微驼着的背，和雄健如豹的哥哥吉豹。

然后，然后少女将决定，永远离开这地方，永远永远不再回来，不再回头。令人伤心的斗笠山啊。

战相公看见，眼前白练自天而降，全然不顾少女的哀哀哭泣，只作飘飘然，洒洒然，跌下万丈深渊。

“都是因为这个潘金莲！″

少女突然叫道。

战相公惊问何故。

“你们去山里调查吧。”

少女似乎又不相信他们，才这样说。

还没说完，那少女已经起身。她坚决地，朝仄仄的青石道上，一步一泪地走了。

谢、战二人重任在身，也不便多问，便和小明小向，带着队伍，继续向斗笠山暗山里前进，搜捕在逃的犯罪嫌疑人王八天、雷小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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