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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皇家子女（第1页）

温坎能与皇子恒月下饮酒，说明两人关系匪浅，当然这关系可好可坏。如今，皇子恒向温坎抛出贡山金矿司一事，显然是在试探。他并没有证据表明金库司近来被盗之事与温坎或者说与嘲风阁有关。

皇子恒之所以有如此一问，是他认为只有神秘的嘲风阁才有能力在贡山掀起这么大的风浪。可惜夜月在采青节被袭之后，嘲风阁便没了影踪。

为其穿线的温坎也坦诚告之，嘲风阁行事一向如此，收到一笔钱便只做这一笔钱的买卖，之后若想再有勾连必定还是要用金银说话的。作为中间人的温坎是无法左右他们的。

所以，当皇子恒要温坎解释金矿司被盗一事，他直接说：“采青节上的活儿，嘲风阁只领了一半的钱。你也知道他们只对钱感兴趣，。如果说金矿司的金银是被他们盗了去，你又能奈何啊？不过，我觉得，那么多金银想在短时间内运出北昶恐怕不容易，七皇子你倒是可以仔细找找，若是找到了不就是大功一件吗？”

温坎说完，皇子恒的面色变了几变，冷哼道：“想在北昶讨好处者，杀无赦！”

温坎瞄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饮尽杯中酒：“我想讨的不过是回归故里，还望七皇子您手下留情！”

皇子恒哼笑了一声：“我知道你们邱墟里的那些质子也非等闲之辈，单拿你温太子而言，能与嘲风阁搭上关系，就很让人意外了。最近发生的这些乌糟事恐怕某些质子们也没少跟着掺和。等着吧，等我事成，秋后一起算账！”

出了皇子恒的别院，温坎黑着脸坐进马车：“哼，自命不凡的家伙！这些乌糟事哪件少了你，还秋后算账，本太子就看看你能不能活到秋后……”

赶车的李卓听着自家太子絮絮叨叨，也是有些无奈，继而有些同情皇子恒。如果他知道，自家太子日日谋算他们家金矿，不知会作何感想？如果他知道，贡山金矿的那些金银就埋在他这别院的墙根底下，不知会不会吐血而亡。

与此同时，玉亭苑也越发忙碌了。

乌恩整日在外边忙，秋儿、婵儿单独外出的频次也越发多，契盈被安排在赵陌岭身边司职近身暗卫，同张革一道时常陪他外出。

他们常去一家药坊、一家乐坊和一家书坊。契盈没想到药坊和乐坊的主事竟分别是秋儿和婵儿。

药坊除了给贡山金矿司、铁矿司提供药材外，也给皇宫内的尚医局供药。契盈曾陪赵陌岭在内屋听秋儿同药坊的掌柜在外屋议事。秋儿冷静且一丝不苟地安排诸项事宜，着实与她在玉亭苑里娇柔的性情不同。

药坊这边相对冷清，乐坊那边就热闹了许多。

乐坊大部分客人来自朝中权贵家的公子们，也有军中年轻的将领们。契盈曾见婵儿把一份备好的药粉给了头牌姑娘，那姑娘把药粉撒进乐坊自酿的美酒中，让那些进了她暖帐的男人们甘愿饮下，也甘愿说出一些他们所知的秘密。

婵儿对契盈说过：“若洁身自好，怎会被人算计？”

昶京的形势日益混乱，邱墟的质子们也蠢蠢欲动。以温坎、墨夷卢真为首的一批质子们纷纷上表要求归国，唯有赵陌岭保持沉默。

对此，质子们对他嗤之以鼻，难听的话说了一箩筐。他们私下分析，如今大衡国力与日俱增，衡太子赵诚贞和已被封为恭王的三皇子赵熙良均有建树，赵陌岭归国毫无根基只怕日子并不会好过，反倒不如留在北昶做驸马来得自在，至少荣华富贵是可以无尽享用的。

为此，温坎曾问过赵陌岭：“你对夜月可有真心？”

赵陌岭反问：“何谓真心？”

清冷的夏夜，夜月拖着一身疲惫进了玉亭苑。

白日里，她亲去禁苑给废太子昌送药被大骂为妖女；后又在宫内遇到了皇子豫，一言不合又吵了一架；离宫时自己的仪卫司与皇子恒的仪卫司碰到了一处，又是一顿委蛇。监国的夜月勤勉朝政甚是辛苦，但兄长们却更令她身心俱疲。

见赵陌岭迎出来，夜月强压住心头的烦闷：“叫人给我弄点吃得的吧，我饿了！”

赵陌岭心思一顿，即刻转身吩咐婵儿去准备，然后引夜月进了书房，刚想回身说话，夜月却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夜月红了眼眶却不能落泪，也不能让人瞧见，眼下能让她稍可放松的只有赵陌岭。

多年之后，当赵陌岭也卷进皇位之争时，对夜月当下的处境才有了感同身受。只是他没有可以拥抱、可以依靠的人，因为他想拥抱、他想依靠的人正在千里之外的沙场之上。

立在暗处的契盈看见了这一幕，她有些心疼这个权势益重的公主。以至于多年之后，大漠之中，两军对阵之际，契盈对夜月依然会屡动恻隐之心。

夜月是聪慧之人，就连朱惜墨也曾赞她“此女心智不输男儿”，但朱惜墨也曾说过“女子性情刚硬未必是福“。

夜月生母的位份很低且性情软弱，在后宫里活得不易。

六岁时她亲见母亲被内侍府掌事羞辱，小小年纪的她竟怒吼一声，狠狠地踢了掌事一脚，并勒令他跪下，那一刻所有在场的人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了。

这一幕被宣帝看到了，隔日下旨——内侍府掌事，斩！同一日，再下旨，封皇九女陈留青为夜月公主。

宣帝喜欢小夜月的气势，他认为无论是皇家子还是皇家女都是皇家血脉，就该有这种掌控生杀大权的气势。

从那时开始，小夜月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掌握了生杀予夺的权力，才能有尊严地活下去，而能给予她这种权力的人只有父皇。所以，小小年纪的她学会了察言观色、谨言慎行。

夜月第一次见赵陌岭是在一次宫宴后。

大雪纷飞的冬夜，皇兄豫把一个单薄的男孩狠狠地踩在脚下，理由是好狗不挡道。那么宽的皇家御道，那么单薄弱小的人怎会挡路？原来欺负人也可以用如此荒谬的理由。

但夜月只远远地、冷冷地看着，直到皇兄豫大摇大摆地走远。她踩着新雪走过来，蹲下与这男孩四目相对，她没有看见羞愧、狼狈或是胆怯之色，而是看到了一双犹如诚思湖水一般清澈的眼睛。

她本想嘲笑这个没有骨气的孩子，可看到他眼睛的那一刻，她放弃了这种想法并且向他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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