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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旧人依旧（第2页）

风吹杨柳，絮花飘摇。朗州城的选秀甄别已经是到了尾声，秦太夫人的寿宴也早已歇了余热，却又正赶着秦府的嫡长娶亲；这一而再的大喜，贵妃也想着留在府里也再看一回民间的喜乐热闹。中间歇等的些时日，在云香阁闷着的日子便想起了城外的世经寺，说是去还愿。贵妃的意思是轻装简行，动静太反而扰了佛祖的耳根清净，倒显得有些不诚心。既然都发了话，也就不宜再声势浩大的铺张排面，就只是简单的跟住持先行通报一番，以免怠慢。

在世经寺里这个旧地见到两位久候的故人。，对于如今身为贵妃的她而言，这物是人非的二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依旧是当年的模样，而自己在深宫的泥潭里游了这么久早已不复当时的初心。世经寺，这个一切物是人非的开始的地方，过去这些年的桃花节下又造就了多少不能如愿的男女。

“原本在深宫里久见不到也就不想了，只是如今回了这城里，看着眼前的景十分里也有七八分透着当年的样子；可能是人老了，也就更易念旧。”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只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再怎么想也回不到当时，娘娘还是不要再为往事劳心伤神。”二十十几年前的闺友如今也都是集荣华富贵于一身；在朗州当年那些外人眼里看来，秦家小姐初入王府虽为妾但后来一朝也成了宫里的贵妃，身居高位，四海漂泊家道复兴中途无望的沈夫人自然是比不上；可这其中的悲喜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明白，“太上皇既然封了南阳王属地，娘娘也得以离宫往后多回这里看看瞧瞧，便也觉得没什么。”

“明知道是于事无补，可还是禁不住去想啊；这些年你和他游走四海，也算是实现了你当时的心愿。在宫里他们玩的是那么好，想着炀儿也许会跟我不一样，谁知道后来的事也成了这样，或许真的是我跟沈家无缘，就连亲家都做不了。”

“孩子大了，他们有他们的想法，这世上有缘无分的事原本就比比皆是，就看后来人的为。做生意的人讲求买卖不在仁义还在，孩子们自己折腾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收拾，与我们这些老一辈无关也用不着去说什么。”

贵妃看着在前边一个人独自赏景的沈郅业，这么些年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从不夹在自己跟陆然予之间，或者说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结识吧。当年两个人同时看中他，只是他一眼相中的不是自己，两情相悦这种事在这世上遇上了老天爷还是会另眼相待的。“你越来越像他了，也或许是你也念着旧情才如此直言，这一次之后恐怕更难相见了吧。你们远在京都，南郡三州那种荒芜之地也没什么好游之地，我们这一世的缘分牵绊也就到此为止了。”

“南郡三州地处荒凉是不假，可也别忘了南阳王的属地是太上皇的子嗣中第二个受封的皇子，而且是在退位之前受封的，这其中的意义不言而明，也算是太上皇对娘娘的一个交代。再者言，属地虽地处偏远之区却也是朝中疆土要塞，娘娘无需多操心。”

秦世双看着眼前的旧人，是因为没有深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还是早已看淡了世俗，所以对于眼前的局势陆然予依旧是保持着那番一如既往的乐观心态去看。

“已成定局，妄动也是无用功；今日相邀原是想同你商量婚事操办事宜，说了这么多闲话也该收敛了。想必你们也猜到了炀儿到了城里，我想着依着贵妃的名号主持两家婚事一起办的话，有些身份不便出席的人也能入座，毕竟要见证这婚事的人不只是我们这些闲来无事的老家伙们。”

“你既开了口，只要岳家没什么话我们有何由相拒，只是可能会委屈那些远方来客，不宜张扬恐有怠慢。”

“都是些小辈，岂有人言。那我回去就让哥哥去跟岳家商量，那些人就由秦府来安排。”

沈氏听着贵妃口中说出来的话，对于那声称谓这十几年过去还是显得那般生分，“到现在还是放不下么，骨肉血亲，总不至于是害你，再者当年也是出于无奈之举。”

“那件事算来也是后来这些年的根源，在如今这般荣华富贵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多得是时日去斤斤计较，一到了逆境便就更加耿耿于怀，不是轻易放得下的。其实不光是我，他这些年也不怎么好过，突然之间扛下诺大的家业，许是老天爷看着当时的秦家日子过得太安稳了。”

“不提了，说说上次你给珍儿的那些贺礼吧，她嫌弃太贵重就都放在庄子里搁着了，说你不体恤她一个平常人家的物件太贵重。”

“这丫头接的时候可爽快了，怎么回去就在背后嘀咕我，你回去可得管管她那张嘴，以前在宫里位份不低还有一帮人护着，日后到了婆家在这么口无遮拦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沈郅业一个人在枯木上坐着，等原本跟在身后的那两个闲谈的人跟上步子，一等近了半个时辰不见人影，找回去看见两个人愣是在方才的地方挪几步脚。看着两个人说着正在兴头上，也是，这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该是时候倒出来了；不用在人前端着架子，也只有在这些年风雨后都未曾变过的挚友面前才能痛快的做个自己，想当年还在闺中的贵妃也曾上过树的野丫头。十几年过去，现在的有的是话要说，只是才到兴头上将近午时她们不知道饿也得备着点，打发人下山去寺里拿些饭菜上山候着。

二十几年前的两情相悦，对自己这后半生也算是有个满意的交代，却也是苦了她这后半生行走颠簸；没想到避开朝堂这么些年还是没能抽身事外，一双儿女真成了是来这世间替他们这双父母还债的。沈郅业看着山下的大好河山，城内安平繁华；君是贤君，是人无完人罢了，终归都是肉体凡胎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一池水再浑，总归看起来是天下太平，沈家也不能当这中间任何一方的枪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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