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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滚滚红尘（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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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说话，我也只好沉默了。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在这段时间里渐渐变得暖和了起来。然后我盘膝坐在火边，将自己的上衣脱掉。整个过程中我的双眼始终没有离开过她。因为当我看到她的时候，伤口就不觉得疼了。

我从衣服上撕下几片碎布，然后用布把插在我左肩上的箭包住。准备将它拔出来。值得一说的是，当我脱掉上衣的时候，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的害怕。我猜她是以为我会对她做什么，但实际上我却不忍心对她做任何事情。至少现在我不会去做。

她似乎看懂了我要做什么，她动了动身体。但最终还是停在了那里没有靠过来。我咬了咬牙，确认自己已经将箭包裹好之后，用力往外把箭支拔了出来。整个过程非常的疼，尤其是当箭离开我身体的时候，那种疼痛就好像是浸入了我的灵魂里一样。

但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叫出来，只是我的嘴里感受到了一股腥味儿，因为我把自己的嘴唇给咬破了。几滴血流进了我的嘴里，但更多的血却是从左肩的伤口处流出来的。我赶紧用剩下的碎步片捂住伤口给自己止血。她在边上显得有些害怕，不管她有多坚强，她终归只是一个弱女子。面对这样血腥的场面害怕也是难免的。

做完这一切耗费了我不少的精力，我的全身上下也被汗水浸透。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不过好在身边还有一团火，使我不至于太冷。人在流血过多的时候，总是会觉得冷的。

虽然不冷了，但我却感受到了饥饿。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任何东西了。不过好在我这次准备得比较周全，我的衣服里还放着两块干面饼。我单手摸索着从衣服里面将它们拿了出来，然后递了一块到柳媚儿的面前。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我。

“吃吧！明天还要继续逃命的。别没力气了。”我尽量显得温柔一些，因为我知道在今天我的所所为已经把她吓坏了。我想尽量修补一下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她没有说话，但却接过了我手里的面饼。然后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我们两人就这样坐在火堆的两边，安静地吃着东西。

说实话，这种面饼的味道其实并不怎么样。我已经十年没有再吃过这种东西了，乍一吃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好在我很能适应。吃了几口慢慢咀嚼一阵之后会有一点点的甜味，这让我勉强将它吞了下去。而柳媚儿则吃得很慢，虽然她的确很饿了。但她应该是第一次吃这个，所以我看到她好几次呕，差点把面饼给吐了出来。不过最终还是被她给咽了下去。

吃完之后，我就近找了个可以靠着的地方准备休息了。扬州城的官兵肯定不会放过我和她，他们很快就会追过来。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须要休息好，不然我是没有力气带她离开这里的。

“吃完了就早点休息吧。”我猜她肯定不会再说话，所以我也没想过她会回答什么。说完之后，我便靠着身后的石头准备睡下了。

“唐林！”但在这个时候她却终于开了口，这让我很兴奋。和她认识已经有三年了，可今晚我才第一次真正地和她聊天。

“怎么了？”我转过脸看向她，整个人显得有些兴奋，但应为我动太大撕扯到了伤口，左肩上骤然传来的疼痛让我咧了咧嘴。

“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你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唐林而已。”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但我却没有回答她。因为在这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以前那个只会擦桌椅板凳的小厮了。

“以前每天晚上都偷偷看着我的人也是你？”她见我不回答，又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我猜到她会问我很多问题，但我没猜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一直以来我对我自己的身法还是很有自信的，不管是躲避赵无夜要命的剑，还是义无反顾去为她挡住那根致命的弓箭。我都认为自己做得很好，所以我也不认为她会发现我曾一直在偷看她。

我也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毕竟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不过既然她问了，我也不再隐瞒。简单地点了两下头，‘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曾经为了杀一个人潜伏在一间房间里七天也没被人发现，所以我对自己的本事还是有相当自信的。但我实在搞不懂她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

“直觉！身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她的答案很难让人接受，但是也很容易让人接受。女人的直觉往往十分准确，这实在是一件让人很困惑的事情。

“其实我到书香苑的第一天晚上就发现你了，只是我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而已。”她还是很淡然地说着。

“没想到会是我这么一个腌臜小厮对吗？”我笑了笑后说道。

“确实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厮竟然会是一个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冷血杀手。”其实她没想到很正常，毕竟整个书香苑里也没有人想到。甚至他们根本都没往这个方向想过。看来我隐藏得还是很成功的。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脸给蒙住？是因为赵无夜毁了你的容貌了么？”相比于她的好奇心，我更想知道她为什么要一直蒙着自己的脸。

“呵呵！毁我的容？你想多了，他根本没有这么做。如果我真的惹怒了他，直接提剑杀了我不是更好么？”她轻笑了一声之后回答道。

这让我更加费解了，既然她没有被毁容，那她为什么要把脸给遮住？她那张脸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或者说她为什么不愿意让人看到她的脸？

“如果你是因为我这张脸才救我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就占有我。你救了我的命，以身相许为报答也是应该的。”她还是那么平静，平静得让我心醉。

说实话，她给的这个建议我真的无法抗拒。我说过，我做梦都想睡她，而且不是只睡一晚就完事儿的那种。而是想每天晚上都能够有她睡在我的身边，每时每刻，随时随地都可以把她拦在怀里的那种。可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却升不起半点想要亵渎她的想法。

不是说我对她没有想法了，只是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时候而已。因为我想要的不止是她的身子，还有她的灵魂和内心。但想要的越多，付出的代价就越大。这个道理，我在十多年前就知道了。

“以后再说吧，早点睡了。”我转过脸，再次撕扯到我的伤口，我再次疼得咧嘴。但我还是忍住没有出声，我不想让她觉得我受了很重的伤。也不想再耗费我太多的体力。

我今晚错过了一个占有她的机会，但是我很清楚这么做是最正确的。我想要的，是她的全部，而不止是一副漂亮的皮囊。在这滚滚红尘中，她这样的女人已经很难再见到了。所以我一定要把她小心而牢固地抓在自己的手中。我怕自己太用力把她抓死了，又怕自己抓得不够紧把她放走了。

但不管她有多特别，我和她说到底也都只是这滚滚红尘中的两个孤独的人而已。一样要吃饭睡觉，一样有喜怒哀惧，一样有爱恨情仇，一样会流血，也一样会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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