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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蛇信（第2页）

“蛇信？这可不多见。”无疾赞了一句，“庆丰堂的长老惧蛇，所以内族药田没有种植蛇信，广储堂中似乎也无存货。不过蛇信的替代药材很多，虽然少见，却也并不抢手。”

枕青溪让玄缈将蛇信收回袖中，随后道：“你怎么还没走？”

话音刚落，无疾便溜走了。枕青溪琢磨了片刻，带着玄缈回到未名楼内，找到了正在房中，对着几株药材出神的卿雪。

“想什么呢？”枕青溪摆了摆手，让玄缈拖了张椅子过来，自己坐在卿雪身边道，“他本来就该死，有什么可伤心的。”

玄缈见卿雪还站着，便又跑去拖了张椅子来。

忽然有人言语，卿雪看到枕青溪是稍显诧异，显然是没料到，枕青溪会来找自己闲聊。

她苦笑一声道：“从前，他为了前程逼我和离。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或许当年确实是我误了他的前程。但有时看到你——看到宛童，我又会想，分明是他误了我。有时觉得自己是错的，有时又觉得他是错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我就这么来来回回地想着，也不知究竟是谁欠了谁的。”

听她如此说，枕青溪心觉奇怪：“他抛弃你，你竟还觉得是自己的错？”

“当年，我们初相识时，也是鉴运之试。”卿雪的语气平缓了许多，稍稍回想一番，才将那些被尘封的从前翻出来，细细诉说，“是三十年前的那次鉴运之试。我去了常翠山山谷，他也是。常翠山山谷中长着一株蛇信，隐藏在沉积的枯枝败叶中。刚进入山谷，我心中就有预感，或许会在山谷内有所发现，然后我就见到了那株蛇信，还未采摘，对面也有人赶来，就是卿世临。我们一起发现了这株蛇信。”

蛇信？枕青溪瞥了眼蹲在一旁静静聆听的玄缈，他的乾坤袖中，还有一株蛇信。

卿雪仍在讲说：“蛇信生长在多蛇之地，我们两人一同发现了蛇信后，由于彼此修为接近，也讲不出究竟是谁先发现的药草，对于由谁采摘这事僵持了些时候，也就在这时，一条双首赤鳞蛇出现，趁着我们无暇分心，咬了我们两人的脚踝。”

“双首赤鳞蛇？那玩意儿仗着自己两个头，一咬就咬两个人，独行的修士反倒安全很多。”枕青溪感叹一句，“不过还好，因为有两个脑袋，所以毒性也只有其他毒蛇的一半，咬一口也死不了人。”

听枕青溪言语，卿雪浅浅笑起，许是这几日休息得好，也或许是云溪畔的灵气充足，卿雪的脸色好了许多，不似先前那么憔悴，其容颜之秀美也尽数显现出来。

“虽是死不了人，但那时我和他都不肯先离开，只怕对方半道折回抢了这株蛇信。两日后，各自被咬的那条腿都肿胀了一倍，根本无法行走。这时他才提议，说先将蛇信采摘下来，待回天医谷解了蛇毒之后，再争论归谁所有。我也知道这蛇毒若再不快些驱除，恐怕下半辈子就要拄着拐杖行走，于是答应下来。我们两人采了蛇信，互相搀扶着离开常翠山山谷。一路依靠着彼此，回到了天医谷。”卿雪说着不由笑起，“那时我们都是和你差不多的年岁，争强好胜，导致最后只能一路蹦蹦跳跳地回到天医谷，被亲友瞧见，很是丢人。”

枕青溪道：“你们都是医修，应该有逼毒的法子，怎么不用？”

“逼毒岂不是要耗费些时间，万一对方在这段时间里带着蛇信逃跑了呢？”卿雪说完，才自嘲一笑，“其实哪里跑得掉，但那时就怄在那儿，谁也不肯松懈。”

“解了毒后，蛇信归谁了？”枕青溪很关心这个问题。

卿雪回答：“解了毒后，已是鉴运之试评等定级的前夕。他在我住处窗前徘徊了一夜，我以为是想求我将蛇信送他，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他告诉我说，蛇信他不要了，鉴运之试他也不参加了，但希望我能和他在一起。”

枕青溪诧异道：“你就这么答应了？”

“是。”卿雪面露苦涩，仰面长叹一声，最后低声道，“起初我听他说不参加鉴运之试，将蛇信让给我，我开心得紧。带着蛇信一路奔跑，跑到了内族入口处，在将要踏入内族时，我停下了。我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看着我，当我回头时，我瞧见他藏在树后面。不知怎的，我抱着蛇信，走到树旁，问他是不是后悔了。”

卿雪停顿了许久，有些茫然不解，或许她至今都没想明白，只满是疑惑地说：“他说，他没有后悔，他只是想看我走进去，他想我如果带着蛇信去鉴运之试，肯定能拿到甲级，然后就要进入内族了，他以后或许就难见到我了。我听了之后，犹豫了好久，直到入口处的守卫问我要不要进去，我才回答说，我不去了。”

“我不去了。”卿雪声音中已带着呜咽，“我跟守卫说，我不去了，我也告诉他，我不去了。我们都放弃了鉴运之试，我那时只觉得，遇到他才是我的气运。他也是如此觉得。那株蛇信一直被我们细心养护着。不久后，我们成亲生子，幸福平淡，可他却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与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争吵。一直到十年前，他逼我和离。”

玄缈默默走到卿雪身边，从乾坤袖中摸出一方手帕，塞到她手里。

但她没有落泪，原本稍显哀伤的语气却陡然转得凄厉：“我知道，他恨我，从一开始他就恨我，恨我毁了他的前程，恨我没将蛇信让给他，恨我没有参加鉴运之试带他进入内族。他的亲朋好友兄弟姊妹，一个个，都前途光明，卿如故甚至做到了五十年结金丹被带去了无暇山，只有他，还在外族，靠着稀薄的灵气和低阶的草药，一事无成。他还以为他爱我，他与我和离时竟还做出那种无辜不舍的表情，呵——”

卿雪站起身，拂袖将眼前那些药材全部扫落：“我比他自己都清楚，他从一开始就恨我，恨不得杀了我。”

枕青溪凝眉起身，刚欲开口，身后却又传来卿时真的声音：“宛童家的包子，出来，你的药来了。”看小说，来小燕文学，关闭阅读模式，体验高速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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