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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苏两手举簋,正要摔下,扭头见是袁豹,停下来,两眼瞪住他:“什么事儿?”
袁豹略一迟疑,小声禀道:“昨日是家父六十整寿,末将??”
“滚滚滚!”太子苏冲他叫道,“你这逆贼,早就该滚了,待在这里扎眼!”
袁豹横遭一顿毫无来由的羞辱,脸色紫红,怔有半晌,反应过来,急急退出。
他的两脚还未迈出宫门,太子苏就又恶狠狠地送出一句:“收拾起你的破东西,永远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见太子毫不顾念这些年来自己鞍前马后的忠诚服役,袁豹眼中盈泪,抬脚朝地上猛力一跺,头也不回地走出宫门。
苏秦与子之步出宫门,一乘驷马战车早在恭候。
驭手放好踏凳,候立于侧。
子之朝苏子拱手道:“在下奉旨与苏子共商大事,此处嘈杂,在下诚意邀请苏子前往一处僻静地方畅叙,望苏子赏光。”
“恭敬不如从命。”苏秦拱手回礼。
“苏子请!”子之退至一侧,指向轺车,礼让。
“将军先请!”苏秦回让。
子之微微一笑,携苏秦之手同登车乘,驭手扬鞭催马,驰过宫前大街,闪过一个又一个高门大宅,在一处极为偏僻的私宅前面停下。
子之先一步跳下,摆好乘石,亲手扶苏秦下车,转对驭手:“有请公子,有贵客!”
驭手也不答话,转过车身,扬鞭一挥,一溜烟驰走。
苏秦打眼看去,是一处极普通的农家宅院,草舍土墙,既无门楼,也无门房,更无门人。院门处的一扇柴扉倒是精致,一只浅黄色的狮子狗隔着柴扉摇尾吠叫,瞧那股兴奋劲儿,显然不是如临大敌。听到吠声,草舍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四五岁大的女孩子小跑出来,看到苏秦,忙又缩回,躲在门后,露出一只圆圆的小脑袋张望过来。不一时,一个胡服女子走出,张口欲叫,见有外人,面色绯红,用手捂住嘴唇,款款几步,近前挪开柴扉,退至一侧,躬身候立。女孩子跟出来,怯怯地站在女子身后。
柴扉一开,急不可待的小狗就跃扑上来,冲子之好一番亲热。
子之弯腰安抚它几下,就立起身对苏秦拱手:“苏子,请!”
这儿既不像农家,又不像客栈,更不是馆驿。
苏秦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指柴扉道:“将军,这是??”
子之不加解释,再度伸手礼让:“此处僻静,可以叙话。苏子,请!”
苏秦不无狐疑地走进屋子,环顾四周,见里面是一处三进宅院,虽不奢华,收拾得却是整洁,一应起居、生活物品应有尽有。
二人走至上房,在客厅中坐下,却将主位空置。
二人刚刚坐定,胡服女子端上茶水,出门招呼小女孩到灶房里烧灶。
苏秦心中正自嘀咕,外面车马再响。
子之对苏秦道:“快,公子来了。”
苏秦不知公子是谁,与子之出迎,未至院门,姬哙已从车上跃下,大步走进。
“呵呵呵,”子之笑脸迎上,“公子动作好快哟!”
姬哙亦笑一声:“将军从不待客,今日却待,姬哙好奇着呢!”看向苏秦,“敢问将军,这位可是贵客?”
“正是。”子之指着苏秦,“末将为公子引见闻名列国的洛阳士子苏秦。”又指姬哙,转对苏秦,“这位是在下贤侄,殿下嫡长子,哙公子。”
见是殿下嫡长子,苏秦作势欲拜,被公子哙一把扯起:“苏子免礼!”
苏秦长揖:“洛阳苏秦见过公子!”
姬哙回揖:“姬哙见过苏子!”
三人走至客厅,姬哙也不推让,于主席坐下。苏秦居客席,子之陪侍。
姬哙笑对苏秦道:“苏子好大的面子呢,将军此处,非一般人所能登门!”
“哦?”苏秦将简陋陈设扫瞄一眼,佯作一笑,“敢问公子,都是何人能登此门?”
“就哙所知,在此燕地,能登此门的迄今为止共是二人,一是在下,再一个就是你苏子。”
苏秦震惊:“此又为何?”
“因为这是将军的私宅。”姬哙看向子之,“将军有个怪癖,从不将人带到家中,除非是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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