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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嘿嘿一笑:“倒是没有怎么,只是燕子姑娘焦心如焚,一日不知眺望多少次大街,几番对着王宫哭鼻子哩!这不,刚上楼没一会儿,就弹这调子,听得小人心里揪揪的!”
张仪扑哧一笑:“你小子这耳朵,只配去听宰猪杀羊,似此雅曲,心里自是发揪!”
“客官说得是。”小二嘿嘿一乐,“燕子姑娘交代过了,要小人在此守望,得见大人,立即禀报。客官在此稍候,小人这就去请姑娘下楼迎接!”
张仪笑道:“都到家了,还迎什么?”又眼珠儿一转,朝他嘘出一声,沉起面孔,重重咳嗽一下,迈腿上楼。
香女正自习琴,猛然听到楼梯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耳朵一竖,又听一时,忽地起身,刚刚走出房门,就见张仪已至二楼,正在拐向他们的雅室。
“夫君??”香女欢叫一声,作势就要扑上去,陡见张仪脸色木然,神情忧郁,二目无神,迅即收势,敛起笑脸,不无关切道,“夫君,你??怎么了?”
张仪一语不发,哭丧着脸走进房中。
香女心头一怔,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张仪跨进房门,一脸沉重地坐在琴前,望着琴弦发呆。
香女轻咬嘴唇,缓缓走到张仪跟前,在他脚前跪下,轻轻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腮边。
良久,张仪重重发出一声长叹:“唉——”
“夫君,”香女抬头问道,“想是未曾见到殿下?”
张仪摇头。
香女又道:“是未曾见到大王?”
张仪再次摇头。
香女沉思有顷:“那??是大王不肯听从夫君?”
张仪又一次摇头。
香女大惑不解,睁眼望向张仪:“一切皆好,夫君为何这般叹气?”
“唉,”张仪又出一声长叹,“听就听吧,定要赏赐宅院、锾金、仆役什么的,却让在下郁闷!赏也就赏吧,大王又封客卿,还要在下随侍左右,虽为强人所难,在下也是从了。封就封吧,大王这又不依不饶,非要加一个爵位,在下这??唉,想推也是推不脱啊!”
香女的眼睛越瞪越大,似是未听明白,又似是没有反应过来:“爵位?什么爵位?”
“叫什么‘执珪’!”
“执珪?”香女重复一句,也在刹那间明白过来,又惊又喜,一把搂住张仪脖子,叫道,“天哪,执珪是楚国最高爵位,大王这是重用夫君哪!”
张仪似也憋不住了,将香女拦腰抱起,狠搂一阵,又用力推开,起身绕琴连转数圈,长笑数声:“哈哈哈哈,到此为止,在下出山,也算有了个开门红,没有逊色于庞涓和孙膑!香女,你去吩咐一声小二,让他备下好酒好菜,待荆兄回来,我们喝它三坛,一醉方休!”
“嗯哪,”香女满脸喜悦,“奴家真为夫君高兴!奴家也有一件礼物献给夫君!”
“哦?”张仪惊异道,“是何礼物?”
“夫君稍候片刻。”
香女走到内室,拿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罐子:“夫君请看,这是什么?”
张仪揭开盖子,看向里面,却是一只蝉蛹。时近初夏,蝉儿仍未出土,这只蝉蛹一动不动地伏在罐中。
张仪似是傻了,僵在那儿。
“夫君,”香女轻道,“香女寻有半日,方才觅到这只蝉蛹。挖它时,它仍在窝里睡着呢。香女要好好养它,再过一月,它就会变成蝉儿,天天为夫君唱歌!”
张仪抬起头来,久久凝视香女,眼中渐渐蓄起泪水,终于憋不住,缓缓别过脸去。
“夫君,”香女呆了,怔怔地望着张仪,“奴家??奴家??”
“香女,”张仪以袖拭去泪水,转过头来,淡淡一笑,“你在哪片林子里挖到它的?”
“就??就在前面的柳林里。”
“香女,陪在下放它回去,好吗?”
香女方知自己做错了,忙双手端起罐子,顺从地“嗯”出一声,低头走出房门。
接后几日,整个楚国行动起来。楚威王亲派使臣至魏,将已在魏人手中的陉山等十余城池忍痛“割”给魏人,罢兵言和。魏惠王与惠施几人议过,这也见好就收,诏令庞涓、孙膑班师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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