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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第三十五章（第2页）
一个水瓶从众人头上划过，精准降落在林子虚的头上，砸出一声闷响。
一道血迹浅浅地流下，划过他的脸颊，在上扬的嘴角处弯成一汪红色的泉。
“林子虚受伤了！快！把他拉下来！”导演一个激灵复活似的，“嗖”地一下蹦了挺高。工作人员着急忙慌地上台，试图平息这场闹剧，但是场面已然不受控制。
流血事件并没有让粉丝们息怒，她们反而像是找到了出口一般，疯狂地向他发泄着。真相和正义此时已经不再重要，发怒变成了狂欢，地狱里燃起的愉悦将所有人裹挟，直至不死不休——
“够了！”
一声怒吼突然爆发出来，所有人都被震得一愣。
“一帮兔崽子，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大圣嫌弃地把丢到评委席上的瓶子一撇，眉梢还带着当年的桀骜不驯，“有完没完？有完没完！烦死了！”
文曲星刚刚绷直的身体又放松下来，他安详地闭上眼睛，看来，今天是轮不到他出场了。
“大圣，息怒息怒……”路年拉着他的手臂，轻声相劝。演艺圈里谁都知道大圣这演员神通广大，轻易不敢招惹，没想到发起脾气来真和那神话里的泼猴一模一样，不免令人胆寒。
孙悟空甩开路年的手，不耐烦地挠了挠后颈，一蹦就蹦到了舞台上。他站在聚光灯下，普普通通的休闲装看上去竟像是齐天大圣的一身盔甲，背后的光线好似两根花翎，笔直朝天，大声呐喊着主人的傲气与不羁。他一把夺过林子虚紧握的话筒，大声吼道：
“喜欢他的是你们！要弄死他的也是你们！你们问过他是怎么想的吗！你们不问！因为你们心里知道，他不会喜欢这些，你们清楚的很！”
“导演……咱们还在直播。”编导楞在原地，不知该不该掐断麦克风。
“不用管，让他说。”
孙悟空的表情变得更加的愤怒，台下坐着的都是一张纸怎样年轻的脸啊！她们竟会痴迷于此，迷失自我到这种程度而不自知？
“你们喜欢他，喜欢到可以违背良俗和法律？这是喜欢吗？这是作践！作践他，更是作践自己！他为什么今天冒着被封杀，冒着以后再也出不了道的风险在这儿告诉你们这些？他当他的偶像不好吗？装不知道不好吗？他不傻！傻的是你们！该滚的是你们！”
“是你，把娱乐圈的风气搅得一团乱！是你，强加给别人不喜欢的东西！是你，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做的却是令人不齿的事！你们刚才折腾的每一个，都是疯子！”
暴行停止了。
他们楞在原地，手里还紧攥着没丢出去的瓶子。
“可是，我们为了他才……”
“就是啊……就是！”
反驳的声音微小地从角落里滋生出来，像一场雨过后的苔藓，找到腐坏的树根，密密麻麻地被滋养着。
大圣刚要再说些什么，林子虚却按住了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面对再次席卷而来的波涛，他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波澜不惊：
“各位，我希望你们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被包装出来的那个林子虚。我心疼你们的血汗钱，我更心疼你们被人当枪使。有罪之人必然会收到法律的惩罚，而我要做的就是唤醒你们，做人可以不善良，但不能为虎作伥。”
他像十个世纪之前正立于耶路撒冷门前的骑士一般，尽管不光彩，却充满战意。
如果说舞台是每一位偶像的战场，那么他今天的行为无异于将自己赤条条地暴露在敌军面前。他赤手空拳，有的只是滔天的愤怒和真理，他今天就要靠着这些，翻了这一派混沌乱七八糟的天。
“我是一名偶像之前，我先是一个人。”
“我不能放弃做人的底线。这次你们的花销，可以整理出来给我，我今后一定会努力把这些钱还清。我要说的说完了，你们可以打我了。”
一个女孩子眼眶当中缓缓积蓄起了泪水，她不明白，自己一直喜欢的人，奉做神明一般的人，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为他承受的那些不解和谩骂，为他控评打投的那些日子，难道就化作乌有了吗？她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林子虚做的是对的。她小声啜泣起来，缓缓放下了高举的手。
他是对的。
在场的很多粉丝也参与了这次购买应援物品的行动，当时头脑有多发热，现在的身体就有多冷。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站着的人一个个坐下，场内弥漫着说不出的哀伤。
“那么选手林子虚，就此告别这个舞台。来日方长，江湖再见。”林子虚挥挥手，对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几个小姐妹甚至哭成一片，写着“林子虚”三个大字的灯牌被扔在一旁，像无用的垃圾。
导演挥挥手，示意工作人员结束这场自杀式的演出，毕竟后面的流程还要继续。
还未等工作人员上台，一名佩剑的骑士突然冲上舞台，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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