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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含光目（第2页）

却说樊旗那日为了洗清嫌疑下手颇狠，竟是手刃两个自己雇来的武林散客，这般不讲信誉自然惹怒了对方，十几人带伤逃脱后便刻意宣扬了那夜在营中听闻的郑成遇刺之事。

大漠的探子自然被这喜讯砸得惊喜万分，离此处最近的，便是大漠七王子库勒达，当下就不再犹豫，一心想要啃下失了主帅后定当一盘散沙的郑家军。

然而，先前库勒达顾忌郑成，跑的实在远了些，双方主力一时半会倒未正面杠上，只是常遇到些散兵游勇，有些小的拼杀，战况就这样拖着，不冷不热……

大漠的夜，静得让人心安；大漠的月，美得让人心软。

又一日夜里，羽瑟站在军营的一角，凝望着满月，心中惦念着两个世界的父亲，不禁悲从中来，突觉远处有一身影渐近，还以为是泪水模糊双眼所至，可擦干泪眼，仍是觉得当真有人，却只是觉得而已，当下惊讶不已。

羽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现的，若闭起眼，根本听不到任何风吹草动，定睛一看，又仿佛没有人，但分明能感到那一双眼，就是感觉罢了，也许是多年训练的结果吧，如此情景，也当真不能责怪放哨士兵没发现，就连自己也不甚确定是不是感觉有误。

羽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又等了一会儿，营外一圈哪儿有什么人烟，方才觉得是自己伤心过度看花了眼，轻叹一声回营休息去了，只是脑海里那双眼却是总也挥之不去，越觉虚幻，就越感清晰。那双眼，甚至没有轮廓，在羽瑟心中抽象成一种感觉，无法定义的眼神，却是那样清晰而深刻。

她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在她身后，沐枫漓凝望着她的背影，喃喃念道：“你竟能感觉到我么，冷羽瑟……”

静谧到只余风声的月圆之夜，却是最后的安宁时刻。

一个是为战争所迫而警惕，一个是为命运所迫而机警，郑勋羽瑟二人自是在号角吹起的第一时间醒了来。

不知为何，多时隐而不出的大漠精兵，竟一夕发难，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士气冲天。

郑家军又怎是等闲之军，在发现敌军的第一时间便整装待令，这等待多时的一场硬仗，总也算是能从空气中闻出它待发的味道。

双方军马对阵而立，皆尽怒目。

只见一个壮硕大汉举起铁锤直指郑家军的正中，似是领军郑勋的方向，怒声喝道：“无耻小儿，竟敢杀我十三王子，我彭老大定叫你纳命还来。”

“纳命来……”

“为王子报仇……”

“纳命来……”

本是两军对峙，郑勋自然做好了绝命拼杀的准备，只是不料敌人会如此怒火冲天，听他们吆喝后倒也明了，怕是那大漠王子遇刺，只是一时不解，毕竟自己不曾发出如此命令。

父帅刚去，郑家军士气受创，且必然少不了意气冲动，此时与如此强大的对手作战是极其不利的，郑勋如何不知？何况仇恨越积方会越深，待将士痛定思痛冷静下来再行出击，方为明智之举。更遑论这十三王子素来行医积善，虽救助了千万大漠贼军却也未曾伤过一个大路子民，不仅在敌军中名望甚高，自己对其也一向算得上一个“敬”字。

正困惑之间，郑勋不禁想到群狼，难道……郑勋猛一侧身，正对上羽瑟询问的眸子，两人当下明了彼此的意思，只是不知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仗得打，但这污名是万万收不得的，郑勋当下高声回到：“本帅不曾下令刺杀十三王子，要打便打，怕你不成？何须捏出如此罪名！”

众人听在耳里，直叹这郑勋宏音在大漠逍遥，到底是内力深厚。

对阵之人更是怒了，只听又一人愤声道：“郑勋，你这龟孙子，胆敢不认？我们王子身上还插着你郑家军特使的兵刃，还想抵赖!”

郑勋一听这话，更是气道：“一群蛮贼，本帅叫你们有来无回！”

仇恨当胸，多说何益？双方军马个个眼红，只等一声令下。而羽瑟，心中却别有一番疑虑，不禁想起昨夜那双稍显凉薄的含光亮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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