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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为他人作嫁衣裳（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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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阳容越

夕阳下的长阳王府，沐浴在金色的余光里，如此富贵府邸，雕梁画栋，描金鎏银，许是为了显示皇族的倨傲，与曈华宫风雅肃穆的庄宅截然不同。整个锦阳城，除了皇宫上阳宫，这是最显赫的所在。

长阳王容越怒气冲冲得在堂前踱步，焦急地等待着什么，府上家人及仆役们都远远地躲了开去，这几天王爷心情不好，才刚有两个婢女伺候的不小心，就惹得王爷暴怒，一剑给杀了，如今管家也离得远远地，王爷不唤，不敢近前。

这时容竞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向容越见礼。容越着急地问道：“策王府如何？”

容竞眼睛瞪得圆大，“被人给看住了，教人试了两次，愣是门都没能进！倒是那大门口，早早就换上了抱素王府几个字。”

“抱素王，抱朴守拙……”容越沉吟着，脸色愈加阴沉，啪一掌拍在堂前的桌上，容竞挥手喊管家，“倒杯茶来！”

管家赶紧端茶上来，容竞不耐烦的挥手，“你下去吧！”管家忙不迭小跑下去，容竞鄙视地斜他一眼，奶奶的，怕成这熊样儿！扶不上墙的东西!！

随即低头对容越道，“父王，儿真不明白，咱们容家好男儿多得是，何苦要一趟趟找策王这么个小娃娃？如今看那府里，像是给人看得紧了，在这锦阳城，能控制策王府邸的，除了宫里那位，怕只能是庄家，兰家如今都没有如此势大。”

容越脱口而出，“不会是庄弈之，他还看不上容策这样一个小娃娃。”

容竞嗤笑一声，“既然策王不愿意蹚这趟浑水，不如我们自己上！策王年纪这么小，也不过是比当今太子大了几岁，能成什么事！父王您是咱们容家的尊长，三朝元老，先帝的皇弟，当今皇上的皇叔！儿护着您登上皇位，重振我容氏雄风。看看这朝堂，到处都是庄弈之的人，现下兰家也开拓地盘了！以后还有我们这姓容的正主儿什么事！要不是父王拦着，我早就动手了！如今皇上只在榻前听了那姓兰的嚼几句舌根，就将儿子的御前将军给免了，父亲再不有所动作，怕只能待人鱼肉了！”

容越眼睛一瞪，“休要胡言！”说完反倒冷静下来，又沉吟不语。

容竞却更是愤愤，“父王，别再犹豫了，如今这庄家与兰家勾连一气，早就跟我们势同水火，皇帝此番病成这样，若然策王不成事，必然是太子登基，太子年幼，还不是兰家兄妹说了算，怕是以后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了！光是忍耐有什么用？”

容越顿住脚步，咬牙道，“事情重大，万不可疏忽。有策王在前，我们出得什么头！竞儿你要沉住气，好好的，今日皇上怎么会突然上朝，又把绿钿赐给了策王，连封号都变成了抱素王，怕是你近来行事鲁莽了。今天幸亏你派去的人没动，策王，不，抱素王他们的车驾半路可是遇了好几拨人喊打喊杀呢，皇上居然也派人护着，这唱的到底是什么戏？！话说回来，绿钿这女人还可靠吗，这么大的事竟然没给你透一丝口风，害得我在朝堂之上难堪！”

容竞申辩起来，“皇上也许是觉得时日无多了呢……”

容越凌厉的目光扫向容竞惴惴的面庞，“你该不会还留恋那女人吧？”

容竞默默摇头，稍倾又目光坚定地想要表态，容越挥挥手，“绿钿留在策王府也好，总不至于这颗棋子就这么废了。皇上这么直接就免了你的御前将军，肯定是有戒备心了，接下来有所行动也说不定。你先将自己隐了，无事不要再露面，再着人给陈恕送信，就说打听清楚了，当初先帝下诏招安，的确是有人动过手脚，将他从名单上剔除了。只不过不是兰韬隐一人所为，其实是庄弈之、兰韬隐、景麟三人合力！你再告诉他，兰韬隐早就在先帝病榻前告过状了，说你与他暗中来往过密。”

“父亲这是何意？”

“陈恕离京城最远，要是我们先动了手，他按兵不动怎么办？皇上能调动的兵力里面，列御骁再猛，毕竟有我们的人。这景麟兵力雄厚，又离京城不远，是个大祸患。此人向来作战不按常理出牌，江湖打法也只能由陈恕这样的江湖手段来对付。陈恕先前不是只听景麟的吗？景麟如今可是朝廷大员。陈恕却还仍旧是江湖草莽流寇，心里焉能没有嫌隙？现如今景麟与庄弈之走得近些，你只说景麟也同意将他的名字划下来！景麟虽是江湖出身，先祖可是前朝的望族，陈恕可没有这些背景，庄弈之看不上他，他心里明白，必然会有心结，这样就断了他这条路，彻底为我所用！先让陈恕安排人起兵，看看皇上的反应，如果皇上果真病得应对不当，到时我们就围了这上阳城，等陈恕带兵前来，里应外合，端了这帮只知道歌舞升平的家伙！”

容竞听得兴奋，手掌拍向堂前的桌几，茶杯应声而落，容越瞪他两眼，容竞惴惴然低头，“还是父亲高瞻远瞩，我就等父亲这话了！”偌大的声音引来了管家探头探脑，瑟缩着又不敢进。管家进来，容竞提着袍子就要出去。

容越赶紧拦住他，“等等，这等小事让下人们办就好了。绿钿出宫，你又丢了御前将军，你不该回家表现表现吗？不管怎样，丹华都只能是你的后援。”

一旁的管家立即出声禀报：“竞王妃刚回府，她已经到过融阳殿了。”

容越此时反倒哈哈大笑，爽声说道，“随她去吧，去得好！”容竞难掩脸上的失措与惊愕，呆在哪里。

中毒

与此同时，上阳宫承乾殿。

晟帝刚刚将绿钿送出宫，现在就想起了自己的中宫，宣皇后兰芳信携太子容彦相见，以叙天伦。

说来晟帝的病也来得颇为奇怪，只有次夜里做梦，游历到了一处仙山，走得累了，侧卧在仙石上睡着了，竟然有位须发皆白的仙人过来仔细端详他的脸，说时日快到了，六世的时光，就要还回来，然后一只肥胖的黑色大老鼠就歪歪扭扭走向了他的身子。晟帝在梦中惊呼一声，睁眼发现自己安然躺在龙榻之上，哪有什么仙人和仙山，这才定下心来。谁知此后没过多久，他的身体竟然没来由地每况愈下，太医们诊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晟帝一直下令病中不见他人，皇后与太子也是近日来第一次面圣。一向健硕的皇上平日里常常策马飞奔，未曾有如此大病光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晟帝已是清瘦如斯，连脸颊上的黄须都显得瑟缩。太子跪行过来，握住父亲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那手冰凉。

数日不见，兰后贪渴地看着皇帝的面庞，想到刚出宫去的绿钿，却能在这个男人生病之时厮守耳边，面上忍不住浮出几丝凌厉，又赶紧低头压了下去。

“父皇，你的手为何这样凉？是夜里盖的被子薄吗？儿臣请母后吩咐她们换厚的，天凉了，父皇一定注意保暖。”晟帝听着这小大人的语气，心酸里含着欣慰，轻轻摩挲这稚嫩的脸蛋，自己的病已然如此，而皇后年轻，太子年幼，他几乎可以想到，日后孤儿寡母的凄惶。恐怕他穷尽毕身之力所能做到，也只有为稚子夯实基础了，索性连日来思索沉淀，务必要给他们母子一个保全。

一旁的兰皇后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悄悄背过身去，用丝绢拭去眼泪，眼圈却依旧红着，先前的怨念早就去了几分。

太子容彦还惦记着要送父亲最爱吃的桂花糕饼，为了这次觐见，他郑重地叮嘱母亲，那桂花胭脂糕，一定要做得很可口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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