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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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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世家与寒门的龙争虎斗自开科举广开门路让寒门入仕后便开始了，不过双方虽斗得狠，但间或还会摒弃前嫌连成一体共赴文臣与武将的战斗，偶尔要兼顾另外开辟出来的文臣阉宦战场。这左一榔头右一棒，偶尔旁里踢几脚的打法烩成了一锅乱斗。

借着文武斗的局势，宦官兼揽文武，形成了文臣、武将、宦官各方乱斗的格局。其中斗得最欢的就是宦官，平日里文武斗他们看热闹，斗到双方都倒了，他们再上来捡便宜再给两方各来几脚踩得个欢实。

朝中众臣虽恨得牙痒痒，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文臣武将携起手来共斗阉宦的，反而是经常与他们结盟打压对手。原因无他，战斗在最前线的永远都是文臣，各种战斗十有八九都是他们挑起来的，内斗外斗加混合斗，不是武将远超武将，嘴皮笔杆赛刀剑，战斗不歇，斗无止境。在他们看来阉宦不过是癣疥之疾，断子绝孙也断了篡位之念，而手握重兵的武将才是威胁国祚的最大隐患，宁可坐视宦官染指朝政也不可放任武将坐大。宦官乃是天子近侍，与其交恶不如拉拢他们对付武将。

在这朝堂到民间自上而下的鄙视和各方打压的乱局之下，武夫就是羞耻的存在，非到万不得已不会入伍，大多是人嫌狗憎的鸡鸣狗盗之辈，不作恶便是不错了，谈何军容整肃。但小齐这个对正手下的五十人个个英姿飒爽、盔明甲亮，绝非游手好闲之宵小。

赵竫暗暗称奇，裕州大营是从哪里集齐了这一队人的？在一堆歪瓜裂枣中要挑出勉强合用之人已非易事，要训练出一队五十人的精锐，更是难上加难，何况府兵皆需换防，在一地不得超过三年，流动性强虽然能补充可供选择的新丁，但是于训练不利，对于一个优秀的带兵将领来说是弊大于利。在如此不利境况下还能将手下的精气神提炼出来，小齐定非等闲之辈。

看这裕州大营，代左果毅都尉的黎凌志显然不是个不通文墨的粗人，小齐不光练兵有一套，听他谈吐，也不会是个生活无作落而混军营的粗鄙乡野之人。一个两个都这样，难道说这裕州乃是卧虎藏龙之地？

赵竫一时想不清楚为何裕州大营不按大旭军队的套路来，那边小齐已经站定身形，对着他伸手示意开始，“赵公子，请！”

赵竫抛开杂念，冲他抱拳道：“齐队正，请！”

内力即便是放眼江湖也不是所有门派能有这么高深的武功，更何况一介普通军卒，赵竫不想占他便宜便没有使用，只是沉身下盘，等在原地让他来攻。小齐和他不客气，抢上一步击向他肩膀。这一招没有下重手，招式普通，轻飘飘一拳，显然留着余地，是在试探赵竫的实力。

赵竫腰腿轻轻使劲，侧身一闪，躲过了他的攻击，却并不还手。小齐见赵竫确实有两把刷子，这才放开手脚，拳脚所至虎虎生风，一气袭向赵卓的头、颈、胸膛和膝盖。饶是赵竫武功了得，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下，也不得不极速后退，避其锋芒。他不由收齐了小觑之心，打叠起万分小心，认认真真与之过招。

单论拳脚的话，小齐招式不如他师门精妙，但重在实用，不见一点惑人耳目的虚招。尽管赵竫招式上下翻飞，他一概不理，管他虚也好实也好，以进攻为防守化解他一切招式。江湖高手过招，因有内力加持，耐得久战且快如闪电，因而在招式上虚虚实实，不在乎耗费体力，以虚招晃得人眼花缭乱再求制敌。而战场上群敌厮杀要的就是尽快克敌制胜，最忌讳的便是来虚的。因而两人的武功套路是完全两种风格，又都没有必要硬拼，都没有放出必杀狠招，只在招式上你来我往，就看谁先露出破绽给对手以可趁之机了。

四下观看的府兵哪见过这样精彩的对打，都伸长了脖子观看，太过投入竟也忘了保持缄默，叫好声渐次响起。赵竫是有内力支撑耐得久战，而小齐既身为武将，自知一旦开战奔赴战场，一场仗打个一天一夜也是正常，故而在耐力上下了苦功夫，两人旗鼓相当，久战不下。

赵竫倘若运起内力，小齐一个普通人无法抵挡，不过他自视甚高，不屑为之。而且小齐功夫不俗，他打得畅快淋漓，一时不想收手。双方战到暮色微垂还未分胜负，不过体力皆有些不支了，尤以小齐为甚，只是双方都不敢轻易停战，收手便会败落，喊停更丢不起这个脸。

这时，黎凌志看看也差不多了，便道：“好了，好了，你们不饿，我老黎都饿惨了。快些停手，过了饭点可没地吃去。”

二人接机跳出圈外罢手。

“好，好，好！痛快！”小齐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但仍是笑得很开心。

赵竫提息运转压，平复了气息后，从容一抱拳：“齐队正，承让。”

“可，可以啊！我不，不，如你！这都，喘不，过，过来了。”小齐见状，不得不承认赵卓技高一筹。

赵竫暗叫惭愧，他不过是借着内力调息，算不上是比小齐体力耐力更好。不过，就刚才的对打来看，小齐虽功夫不错，在招式上和他师门的功夫比起来还是差得太远了，若他使出绝杀的话，胜负早就分出来了。但是放眼江湖，小齐的身手也可挤进高手之列了，就一个普通军士来说，可算是非常了不起，让他不得不佩服。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赵竫和小齐之间倒是因此有了心心相惜之情。

小齐转身对黎凌志道：“黎大人，谢你厚爱！”说完，还学着文人的样儿深深一辑。

黎凌志一拍他脑门，“小兔崽子，累成这样了还不消停，擦擦汗换身衣服吃饭去。”

小齐一扯赵竫的胳膊，“修治，走，跟我去换衣服，刚好你得换上军服。等有空，我们再切磋切磋。”他高高兴兴拖这赵竫走了，把正训着的府兵们全丢下了。

黎凌志摇摇头，“真是个没头脑！”他向着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的五十号人挥了挥手，“都散了，去吃饭吧！”

大家左顾右盼，四目相对挤眉弄眼，怂恿对方先走，就是不敢自个儿先动弹。齐队正平时可以没大没小随便开玩笑，可一涉及到训练，他可化身为厉鬼，扒下他们三层皮。没他的命令，他们不太敢私自行动。

小齐亲自领着赵竫去领了他份例的两套军服，带他去营房换了衣服，再风风火火拉着去伙房吃饭。他大刺刺地坐下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看看眼前，饭菜都在他们队的桌上放着，看看四周，人呢？对啊，人呢？五十来号大活人哪去了？他们桌就他俩，其他人一个皆无。

这时，在其他桌的黎凌志走了过来。他原是校尉，管着六个队，现在虽暂管整个军营，不过他也没有像真正的果毅都尉一样另开小灶，还是如同以前，和大家在伙房旁一道吃。

“小齐，你这混小子，兵都丢了吧！”

小齐满脸通红，东看看西瞧瞧，就是找不到他那堆大头兵。

“被你扔教军场了！你不发话，他们敢来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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