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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九死一生（第2页）

之后，流言肆意生长，闹得人人谈他而色变。

要是别人知道他葬身虎口，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

哪怕他们并不认识他，也没有因为他而受过任何伤害，只是在茶余饭后听过关于他的那些“恶名”，盲目跟从别人的判断认为他是个死不足惜的恶人。

这么个恶人，谁不避而远之？

所以，逃吧，回到安全的地方去。

程大昱这么想着，不由得自嘲一笑，狠狠地睁大眼睛，不让里面的湿润流出来。

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他而起，苏藕儿恰好出现在这受了牵连。

也是他说要杀，拉她下水。

人家现在要自救也是本能，他有什么好宽宏大度地觉得是自己允许她逃跑的？

只是有些遗憾，来这世上走一遭，白活二十余年，除了臭名远扬之外没有留下点什么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东西。

他的几位阿姊找不到他应该会伤心一阵时间，然后推举出新的寨主，带领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们会慢慢忘了他。

往后清明或是祭日，也没人会为他烧纸上香。

苏藕儿也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生一群胖娃娃……

还真是不甘心，他还没娶媳妇呢，也没能为老程家传宗接代，继承血脉。

程大昱眼里的光亮慢慢消失了。

他的力气也在一分一秒的煎熬里消耗殆尽，时间被拖得无比漫长，每一次心跳之间仿佛都被按下慢速播放。

其实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

苏藕儿并没有逃跑，这下已经捡了他几只箭跑回来了。

双手抓着一支箭尾靠近箭羽的位置举过头顶，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往老虎另外一只眼睛里扎。

老虎右眼里倒影出苏藕儿决绝的小脸，想躲已经来不及了，瞬间，世界陷入无限空洞的黑暗里。

痛意从眼而入，搅动着层层递进。

鲜血喷涌而出，温热的黏腻天女散花般在空中飞舞，洒在肌肤上的时候有些凌厉的灼热感。

程大昱把头偏向一边，一点点红色的血液像绽放在他脸上，脖子上的红梅，妖艳极了。

苏藕儿躲闪不急，腥红泼墨般糊在她的脸上，让她猛地一窒。

老虎呜呜地叫着，想垂死挣扎一下，程大昱蓄力而发，硬生生把它的嘴上下掰开。

没两下它就彻底断了气。

苏藕儿这才慢慢松开手，惊魂未定瘫坐在地上。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止不住的抖啊抖，手在抖，身体在抖，嘴唇也忍不住在抖。

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冲刷着脸上的血渍。

闭上眼睛用手蒙住，眼泪就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来，形成一道清红色的印记划过手掌，一点点滴下来。

正好落在程大昱脸上。

他已经疼得快晕过去了，无力地躺在地上，喉结上下滚动着。

九死一生也不过如此了。[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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