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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虞昌勖（第3页）

当时虞昌勖认命左右和宦官担任诸道监军，他们都依仗虞昌勖的恩宠和节度使们争权，等到邺都的军队发生叛变时，凡仍在任监军的宦官多数被杀死。

武宁监军就认为虞绍真跟随着虞嗣源，阴谋杀害原来跟从虞绍真的将士，占据彭城来抗拒虞绍真。权知留后淳于安率领诸位将领先杀了监军。

三月十二日，因军粮不足，虞昌勖下令河南尹先预征收夏秋赋税，结果搞得民不聊生，进一步丧失民心。忠武节度使、尚书令齐王，刘皇后的义父张全宗听说虞嗣源邺都，又忧愁又害怕，连饭都吃不下去。三月十五日，在洛阳去世。

租庸使孔兼因仓库储备不足，极力压缩削减军粮，军士的流言就更加厉害。宰相感到害怕，就带领百官上奏虞昌勖说：“现在收上来的租税已经用完，内库还有剩余，各军的家室都不能相保，如果不赶快赈救，怕有离心。等到过了灾年，钱财又会收集上来。”

虞昌勖打算听从他们的意见，刘皇后说：“我们夫妇以君主身份面临万国，虽然借助了武力的功劳，也是由天命安排。命运既然由天掌握，人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宰相又在帝王休息的殿堂里议论这件事，皇后把耳朵贴在屏风的后面偷听，不一会儿，她把梳妆用具、三个银盆以及皇帝三个幼小的儿子抱到外面说：“人们都说宫中的积蓄多，但四面八方来的贡献随时都赏赐下去，所剩下的只有这些了，请把这些东西卖掉来赡养军队。”宰相听后十分害怕地退出宫殿。

虞绍荣从邺都退到卫州坚守，上奏虞昌勖说虞嗣源己经叛变，与乱兵合谋。虞嗣源派出使者给虞昌勖送自己解释的奏章，一天之内就有好几封信到了虞昌勖面前。

虞嗣源的长子虞从审此时为金枪指挥使，虞昌勖对虞虞审说：“我深知你父亲的忠厚，你回去告诉他我的意思，不要使他自疑。”

虞从审到了卫州，虞绍荣把他抓了起来，想杀掉他。虞从审说：“你们既不相信我的父亲，我又不回到我父亲的住地，那么请求再把我放还禁卫军去。”于是虞绍荣才放了他。

虞昌勖很怜爱虞从审，待他就像待儿子一样。此后虞嗣源的所有奏书，都被虞绍荣拦挡，不得通达。虞嗣源也因此而疑惧。他手下大将石文瑭说：“什么事情都是由于果断而取得成功，犹豫而招致失败，哪里有上将和叛贼城而他日又安然无恙呢？大梁是天下的要害地方，我希望借三百骑兵先夺取大梁。如果侥幸攻取了大梁，您就率领大军赶快前进，只有这样才可保全自己。”

虞嗣源手下的突骑指挥使康诚说：“主上没有德政，军民们又怨恨又愤怒，您要顺从大家就会活下来，如果坚守节操就会死去。”于是虞嗣源下令安千诲发出檄文集中部队。当时齐州防御使虞绍虔、泰宁节度使虞绍钦、贝州刺史虞绍英驻扎在瓦桥，北京右厢马军都指挥使安通驻扎在奉化军，虞嗣源都派遣使者去召集他们。

虞嗣源的义子虞从珂从横水率部队从盂县日夜兼程地奔赴虞嗣源的所在之地。虞嗣源因为虞绍荣在卫州，所以谋划从白皋渡过黄河，分出三百名骑兵让石塘率领作为前头部队，虞从珂跟在军队的最后面，于是军势大盛。虞嗣源的侄儿虞从璋从镇州率领部队向南进军，经过邢州时，邢州人推崇他为邢州留后。

情况越来越危急，同光四年三月十七日，为了应对叛乱，虞昌勖下诏让怀远指挥使白晖率领骑兵扼守河阳桥，并拿出一些金帛赏赐给各路军队，枢密宣徽使以及供奉内使景井等人都拿出一些金帛来帮助虞昌勖赏赐军队。军队士卒们面对这些赏赐，背地里骂道：“我们的妻子己经饿死，拿上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

三月十八日，虞绍荣从卫州到达洛阳，虞昌勖到亲自去慰劳他。虞绍荣说：“邺都的叛乱士卒己经派出他们的同伙翟白占据了博州，打算渡过黄河来袭击郓、汴，希望陛下巡幸关东来招抚他们。”虞昌勖听从了他的意见。

三月二十五日，虞嗣源到达白皋，遇到好几船来自山东上供的绢帛，于是拿这些东西赏给了自己的军队。随后虞嗣源渡过黄河，到达滑州，派人召见符刁，符刁和虞嗣源在胙城相会，安通也率部队来这里相会。汴州知州派遣使者拿着送给虞昌勖的表书在西面迎接虞昌勖的到来，同时也派遣使者偷偷送信给虞嗣源，说：“谁先到谁将得到汴州。”

在此以前，虞昌勖已经派遣骑将镇守汴州。石文瑭派副将李京带劲兵突然攻入封丘门，石文瑭跟在他们的后面从西门，占据了汴州城，这汴州守将不做抵抗，直接投降。石文瑭派人去报告虞嗣源。二十六日，虞嗣源虞入大梁。

这一天，虞昌勖到达荥泽的东西，命令龙骧指挥使姚温率领三千骑兵为前锋，并说：“你们是汴梁人，我你们的境内，不想让其他部队作为前锋，唯恐打扰你们的家室。”同时赏赐了丰厚的礼物就派他们走了。可是姚温马上率领这部分士卒背叛虞昌勖而归服了虞嗣源，他对虞嗣源说：“京师危险紧迫，主上被虞绍荣所迷惑，大势己去，不可再侍奉皇上了。”

虞嗣源说：“你没有忠心，说的话何等悖乱！”于是马上夺取了他的部队。指挥使潘桓驻守在王村寨，有粮草好几万，虞昌勖派骑兵去察看，潘桓也逃奔到大梁。

虞昌勖到达万胜镇，听说虞嗣源己经占据了大梁城，诸军离叛，神色沮丧，他登上高处叹息地说：“我不可能成功了。”于是马上命令回师。

虞昌勖出洛阳时，随从的部队有二万五千人，等到回师的时侯，己失去一万余人，于是他留下秦州都指挥使张堂率领三千骑兵步兵把守关口。

二十七日，虞昌勖路过子谷，道路狭窄，每逢遇到拿着兵器仪仗的卫士，他就用好话安抚他们说：“刚才有人报告说，南方又进贡金银五十两，等到了京师全部分给你们。”

士卒们回答说：“陛下的赏赐己经晚了，人们也不会感谢圣恩了。”

虞昌勖又寻找袍带赏赐给跟从他的官吏们。内库使宦官张容说颁赐的东西己经用完了，卫士们骂张容说：“使国君失了江山，都是你们这些阉竖们干的。”于是拔出刀来追逐他。刚好有人救了他，才免于一死。

张容对他的同伙们说：“皇后吝啬财物到了如此地步，现在却归咎于我们。如果发生意外的事情，我们将会碎尸万段，我不能忍心等待那一天的到来。”因此，他自己跳进黄河淹死了。

二十八日，虞昌勖到达石桥的西面，摆开酒宴，悲痛地对虞绍荣等诸位将领说：“你们侍奉我以来，有难同当，富贵同享，今天使我到了如此地步，都没有一个计策能救我？”一百多们将领都割断头发放在地上，誓死以报答虞昌勖，于是一起放声大哭。当天晚上，虞昌勖洛城。

此时，虞嗣源命令石文瑭率领前锋部队到水收集安抚那些逃散的士卒，虞嗣源在后面跟着他们。虞绍虔、虞绍英率领部队也来相会。

三月三十日，宰相、枢密使一起上奏虞昌勖说：“魏王率领西面的部队即将到来，陛下应当收集安抚逃散的士卒来等待魏王。”虞昌勖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并亲自到上东门外检阅了骑兵，告诉他们明天早晨他要御驾亲征向东进军。

四月初一，虞昌勖出行前的戒严等都己办好准备出发，骑兵陈列在宣仁门外，步兵陈列在五凤门外。从马直指挥使郭谦此时早已经有了叛乱的心思，一看虞昌勖已经是孤家寡人，于是率部队从军营中亮出刀刃，攻打兴教门。

这时虞昌勖正在吃饭，听说兵变就率领诸王和近卫骑兵进击，把乱军赶出兴教门。当时，蕃汉马步使朱殷率骑兵在外面，虞昌勖派中使急召他，打算和他一起攻打乱兵。

可是虞昌勖哪想到朱殷不来，领兵在北邙茂密的树林中休息，坐观其变。乱兵焚烧了兴教门。沿着城墙，虞昌勖身边的大臣和禁卫兵都丢盔弃甲偷偷逃跑了，只有散员都指挥使虞彦卿以及宿卫军校何进、王斌等十余人奋力作战。不一会儿，虞昌勖被流箭射中，鹰坊人善友扶着虞昌勖从门楼上走下来，到了绛霄殿的屋檐下把箭拔出来。

虞昌勖口渴烦闷想喝水，刘皇后没有亲自看望，只是派宦官送去些水给他。虞昌勖心想自己也曾经叱咤风云，没想到短短几年就落得如此下场，心中愤懑，很快就死了。虞昌勖左右大臣也都离去，有人拿布盖住虞昌勖的尸体，把他烧了，而此时的刘皇后装好金玉珠宝，系上马鞍，和虞绍荣领着七百骑兵焚烧了嘉庆殿以后，从师子门出逃。

虞昌勖就这样落幕了，死在了他自己的士卒手下，体会到了当日朱宏贞体会到的那种众叛亲离的感觉。[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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