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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春风不度玉门关（第10页）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趁着禁军还没有赶过来！”

楼毓不欲再与他争辩，被他拦住，已经无法近皇帝的身。

外面围过来的侍卫越来越多，楼毓心里明白今晚被楼渊这么一挡，皇帝是杀不了，日后恐怕也机会渺茫。

与楼渊缠斗时，她分了神，左腹中了他一掌。

一个不慎，她被楼渊锁住双手，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微弱声音如针尖扎在她心上：“你清醒一点！若不是宁夫人一心求死，凭她的本事，怎么可能逃脱不了？与其说是皇上赐死了她，不如说是她杀死了自己！”

楼毓明白，楼渊说得没错，是楼宁自己活得不耐烦了，谁也拦不住她，皇帝赐白绫只是一个契机而已。

楼毓不要命地找皇帝报仇，不过是为了找寻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生死被抛到脑后，本来也就没有想过要再活着出皇宫了。

可楼渊不想让她死。

楼毓手中的剑被他夺下，寝殿外已经围满弓箭手，随时等候号令。眼看着楼渊就要擒住楼毓的关键时刻，他却猝然松了手。

他把楼毓往临水的一扇侧窗外一送。

楼毓如一尾鱼跳入水中，顿时没有了踪迹。

这一动作来得突然又迅速，连躲在柱子后的孝熙帝也没有想到，满眼惊愕，还未从过度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楼渊跪下请罪：“请皇上恕罪。”

孝熙帝双手撑在窗户上，眺望着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水面，急忙追问：“她是谁？！她是

不是楼宁？！”

楼渊听出他话中更多的是对已逝宁夫人的不舍，道：“她是宁夫人。”

“大胆楼七！你是不是以为朕老糊涂了，所以什么都敢说，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想糊弄朕！”

楼渊额头点地：“臣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孝熙帝怒发冲冠，想到楼宁出事时，楼渊不顾忌君臣身份横加阻拦，甚至说要彻查楼宁与人私通之事，不能草率定论。他当场反抗圣旨，替楼宁求情，不惜以性命担保。

孝熙帝勃然大怒，罚楼渊受了重刑，半月内在监牢中吃尽了苦头，贬官三级。

念及楼宁，孝熙帝心中百般滋味。

“今晚行刺的刺客朕一定要好好调查清楚，看她究竟是何人！”本欲再治罪楼渊，却见他因伤势复发，倒在了打斗过后一片狼藉的殿中。

孝熙帝头疼地让人把楼渊拖下去，等候发落。

楼渊的身份和他身后的楼家都让皇帝忌惮，尤其是当下皇权与世家之间的关系岌岌可危，如紧绷的一根弦，只要再摩擦出一点儿火星，接下来势必会大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忽然，一声脆响打乱了皇帝的思绪。

从楼渊的衣袍中掉出来一枚玉环，被一根红线缠着，挂在身上的。

现下不知怎的，红线断了，玉环恰恰滚到孝熙帝脚跟前，转了两圈，便不动了。

孝熙帝弯腰捡起来一看，玉环边沿稍薄，中间偏厚，光滑莹润，壁上雕刻蟠螭纹

，旁衬卷云纹，看似和普通人家的玉环无异。仔细瞧，却有一处突兀，螭只有一只眼睛。

孝熙帝大怔，手指用力似要把玉环捏作齑粉。

“慢着！”他吩咐身边的大太监，“暂且先留下楼七，今天发生的事也别传出去。”

大太监疑惑，看了一眼昏迷的楼渊：“留下来的意思是不处置了？”

孝熙帝把手中的玉环交给他，大太监一看直接就跪下来了：“奴才眼拙，这不就是当年渠芳斋那位主子的玉环吗？”

孝熙帝问：“你没认错？”

大太监道：“奴才绝不会认错。奴才曾经跟在淑妃娘娘身边十年，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娘娘这枚玉环上的螭，是独眼的。”

孝熙帝跟淑妃杜秋水之间有过一段情，杜秋水得重病去世之前，与皇帝是非常恩爱的夫妻。杜秋水曾早产生下一子，却是个死胎。那婴孩被当年浣衣房出身的一位老嬷嬷埋在了冷宫后的一株紫杉下。

只是，杜秋水的玉环，怎么会在楼渊身上？

-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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