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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对不起（第6页）
“在、在练场，我带您去……”
“夫人！”
木樨闯进了瓢泼大雨，不管不顾的疯狂奔跑着，途中几经跌倒，泥泞污了身子和脸。
她终于到了练场。
雨势大的像潮水，仿佛要将这座城冲走，冲走所有的肮脏和罪孽。
晖儿就躺在练场正中间，那个小小的、鲜活的身体此时已经冰凉，胸口插着一支箭，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手里还攥着临走时娘亲给的糖。
木樨张着嘴，身体无知觉的瑟缩着，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她看到他，一下子就被击垮了。
她跪倒在雨地，怀里抱着一具小小的尸体，前后摇动，像零落的花，一声都哭不出来。
练场四周如死一般静默，永乐公主仪态端庄的在正亭里喝着茶，身边依偎着刚满两岁的孩子，她不徐不疾的翻盖，口吻轻盈，“岚儿练箭时，晖儿不长眼的挡住了，妹妹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吧？”
“将军来了！”
“将军来了……”
通报声还未完全传来，人已经到了跟前。
万景峰跑得太快，一个趔趄栽倒在木樨面前，他脸色惨白，颤抖着手要抱晖儿，被她一掌挥开，“你滚！”
她那一声，尖锐到了极致。
他从未在她眼底看过这种情绪，恨之入骨。
“樨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木樨没说话，只是笑着，眼角红的好像能沁出血。
永乐公主一脸仓皇的跑下来，“将军，你听我说……”
“咔——”
宝剑出鞘。
木樨爬起来一把抽出万景峰腰侧的宝剑，直直刺向永乐公主。
“樨儿！”
万景峰喊她的名字，却为公主生生受下了这一剑。
“咣当~”
木樨手里的剑落地，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万景峰……”
后颈被人劈晕，她倒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这一觉，木樨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雨依旧在下，模糊了窗子，影影绰绰的，好似能看到雨幕中一个人的身影。
丫鬟喜儿跪在她的床前，啜泣不止，“夫人失去小少爷，固然心痛，可是将军已经在院子里跪了一天一夜了，身上的伤也没治，雨又这么大，怕是再这样下去，钢铁做的人都要毁了。”
木樨昏昏沉沉的想，如果这时候她醒来，晖儿应该正在哭闹。
她翻了个身，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夫人，小少爷没了，还可以再有，将军……”
“滚！”
雨势连连停停，势头却不减，院子里都开始积水。
男人跪在那里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不过弱冠之年，眉头却积了化不开的暗霾，无论是谁来劝，他都好像失聪了一般。
直到后半夜，有一抹踉踉跄跄的白走过来，轻的好像能飘起来一般。
她走到他面前，唇瓣干涸，眼睛红肿，嗓子已经哑了，她晃着他的肩膀，“万景峰，你到底有多狠？是不是我没了晖儿，再没有你，我们一起去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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