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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菜市场,恰好遇到幼年时的好友小刚。小刚一脸忧郁,我问他:“遇到啥烦心事了?”
小刚哭哭啼啼说:“我爹杀人坐大牢了!”
我一惊:小刚他爹都七十多岁的人了,到了享清福的年纪,不知道哪根筋犯了毛病?
我家和小刚家是挨门邻居,两人又一块儿读小学,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那时候我就知道,小刚他爹是远近闻名的逮兔高手。秋收秋种完事了,到了冬天,,白皑皑大雪覆盖住整个原野,小刚他爹就去野外逮兔子。小刚他爹经常自豪的说:“逮兔子我有两种绝活,保证手拿擒来:一种是空手抓,另一种是甩石头子砸。”
小刚他爹都是太阳落山后出去,第二天蒙蒙亮时回来,每次,逮三只两只是少的,多时一夜能逮十多只。
逮来兔子,回到家里,把秤钩往门框上一挂,再把兔子挂秤钩上,小刚他爹把袖子挽到胳膊肘上边,眨眼功夫,就把野兔拾掇好了,劈柴填到锅底下,红红的火焰夹裹着青烟,一锅香喷喷的兔肉就出锅了。
吃着鲜嫩喷香的兔肉,我问小刚他爹:“大伯,兔子好逮吗?”
小刚他爹端着碗大笑,说:“好逮。”
我说:“我也逮兔子!”
小刚他爹拉着长腔说:“你——呀!嘿——!”
他这一说,我更增加好奇心,说:“明天带我一块儿逮兔子去吧!”
没想到,小刚他爹很痛快的说:“好啊!让你也见识一下我的本事!”
太阳落下去了,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头顶上几个星星眨着微弱的眼睛。小刚他爹头戴探照灯,带领我和小刚走向田野。“嗖嗖”西北风,吹的我浑身发颤。翻过一道沟,爬过一道河堤,停在徒骇河槽里。
正“啪嗒啪嗒”往前走,小刚他爹突然小声说:“动静小点儿,这儿趴着兔子。”
我使劲揉眼睛,黑的啥都看不见,难道小刚他爹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小刚他爹指指前面,神秘的说:“看,在地上趴着呢!”
“哪有兔子的影子?”我感觉奇妙。
小刚他爹为显示自己的本事,踏着猫步,伏身,蹑手蹑脚往前走。我和小刚都看呆了,这种架势,只有在电影《侦察兵》看到过。我实在憋不住了,捂嘴要笑出声。突然,小刚他爹往前一仆,黑影里一声“吱吱”叫,小刚他爹手里提留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有一年春末夏初季节,生产队开镰收割麦子,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小刚他爹手里捧两只幼野兔,送我一只,小刚留一只。这一下,轰动了全村小伙伴,争抢来看野兔,平时不大来往的小伙伴,为了看野兔一眼,都套近乎。
小刚他爹见了,说:“孩子们,别馋得慌,明天我多逮几只给你们玩。”
果然,第二天天刚亮,小刚他爹捧着几只幼野兔从野外回来了。
有一年深秋,中午时分,村里一些人在村头闲聊,小刚他爹拿猎枪正要出村,一个村民说:“前面野地里扒着一只兔子,你用石子能打中吗?
小刚他爹嘴巴一扬,不宵一顾的说:“你说打卧还是打跑?”
那个村民故意激他,说:“打卧能打中就不错了,还打跑?!”
小刚他爹“哼”一声,说:“你等着看!”
村东头刚犁的地,地里到处是土窝子,小刚他爹手拿石子,绕兔子趴窝的地方转悠,村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小刚他爹为显示本事,故意手拿石子比划,就是不甩出去。村民都沉不住气了,小声喊:“打啊!打啊!”
小刚他爹又绕一圈,跺跺脚,故意弄出响声。野兔受到惊吓,拔腿就跑,刚起身跑了两步远,小刚他爹手里的石子飞了出去,野兔一头栽地上。
小刚他爹飞石打兔子十里八村出了名,见他都喊:“逮兔高手。”
今年,夏末秋初季节,田野里暂时没了活计,小刚他爹在家闲几天,感觉无所事事,憋闷得慌,就想外出打野兔。当他拿着石子来到徒骇河堤上,突然听见河堤下边棒子地里“哗啦啦”响,回头一看,棒子地深草丛里,一个土灰色东西晃晃悠悠,透过枯萎的棒子叶看去,他断定草丛里一只啃草的兔子。
他握紧石子,迈猫步,轻手轻脚靠近,抬起手“嗖”甩了出去,扑上去一看,惊出一身冷汗,原来是村里一个老奶奶蹲草丛里解手。
送到医院,老奶奶已经停止了呼吸。
“唉”,我叹息,“七十多岁的人,都耳聋眼花了,不服老不行啊!”我安慰小刚几句,抬起头,看看前面的楼房,地上的树木,突然感觉影影绰绰,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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