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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2页）

北军大营。

石锡刚刚训练士兵从蹴鞠场回来，热得满头大汗，他将戎服脱了，露出健硕伟壮的上半身，跟几个校尉一起在大帐后面的水缸边舀水冲凉。这时候，哨兵跑来禀报：&ldo;中尉，国师府有人求见。&rdo;

&ldo;行，本将这便去。&rdo;石锡甩干手上的水，把衣服搭在肩上，一路走到辕门口，只见一个俏丽伫立的身影，正背对着他朝另一头的营帐眺望。

&ldo;宝珠，&rdo;石锡叫她，&ldo;你怎么来了？大宗师有何吩咐。&rdo;今日国师已经派过人向他垂询扩军的意见，他胸中已经有一套完备的扩军征兵计划，只差找人润色文书呈交上去，以为现在国师派宝珠来催。

宝珠听得他的声音，兴奋回头，见他这样，脸红了红，嘀咕责备：&ldo;怎么连衣服都不穿，真是鲁莽！&rdo;石锡不以为然，军中的爷们谁没光过膀子，宝珠姑娘也不是没见过，怎的这会少见多怪起来。他惦记着要赶出那份交给大宗师的对策，便催问宝珠：&ldo;姑娘找我什么事。&rdo;

&ldo;喏，给你的。&rdo;

石锡一瞅宝珠递过来的东西，纳闷：&ldo;荷包？&rdo;

&ldo;是香囊！&rdo;宝珠觉得他真是够笨，跟一头大蠢牛似的，&ldo;哪有这么小的荷包，再说我送你荷包干甚么，你一男的。&rdo;

&ldo;可是香包我也用不着，&rdo;石锡道，&ldo;这么精致的东西别给我糟蹋了，你还是自己拿着用吧。&rdo;

宝珠一窒，呆呆地看着石锡。

石锡完全没领会到她的意思，还在那道：&ldo;像我这种粗人，送我这些娘们唧唧的玩意，戴着净让人笑话了，你要有那空闲，倒还不如纳一双厚鞋垫实在呢。&rdo;

宝珠愣了愣，忽然反而觉得放心了些。

石头只是不开窍，并不是讨厌自己。

她想到这里，羞恼起来，赌气地一把从他手中抢回香囊：&ldo;真是牛嚼牡丹不识货，好东西不要，偏要个……鞋垫就鞋垫，赶明儿就给你送到！&rdo;

宝珠气哼哼地走了，石锡在原地落个莫名其妙，参军王筹朝这边过来，跟他打招呼，石锡也冲他点点头，朝着宝珠的方向解释道：&ldo;这哪里是宝珠姑娘，我看爆竹姑娘还差不多，也不知哪儿点着她。&rdo;

王筹是个文士，自然懂得风情，他忽地一笑，眨眨眼，问道：&ldo;中尉大人一表人才，早年被战事耽误，如今朝廷战事稍歇，是否也曾考虑过个人的终身大事？&rdo;

&ldo;你说婚娶啊，&rdo;石锡摇了摇头，他从没想过，慨然而道，&ldo;国家边疆未平，哪有空闲考虑这些，我要是娶了妻，却又战死沙场‐‐邝老将军他是年迈有妻有子，我却孑然一身，贸然婚配，岂不耽误人？&rdo;

第75章文学15

宝珠回到府上，储妪已在屋外等着了，说孙氏有事相询，宝珠心里虽然惦记着给石锡纳鞋垫的事，但绝不敢怠慢大夫人，即刻随她前去。

跨院花厅里，夜幕沉降，院中开着各色花朵，香气弥漫，孙氏同表姑娘郁清正在饮茶。宝珠前来，孙氏就问她关于顾柔的家族身世。

国师先前早就命宝珠跟府中上下通过气，严禁谈论顾柔身世，一旦出了岔子就要提头来见。他深知母亲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品格，所以打算去云南将顾之言带回，洗清顾柔的身份，再向母亲提婚娶请求。而且孙氏素来对洛阳水土颇有不服，也不会长住于此。

宝珠只对孙氏说了顾柔的父亲叫做顾文，原是青盔巷子的没落官宦人家，后来搬去葫芦巷开了医馆，直到亡故。

孙郁清倒是浑不在意地听，听了一半，似乎觉着没什么意思，便称自己乏了，起身告退。

如今正值不太炎热的夏夜，跨院之中既清凉，又有花香，清风吹来使人遍体舒慡，孙郁清领着丫鬟芸香在院中走了走，觉得心情好过了些，抬头望向空中那一轮不甚饱满的明月。

月有圆缺，事有难易，人有离合，她想起小时候在这园子里同两位公子一起中秋赏月的情形，大公子吹箫，二公子弹琴，她随着伴奏轻轻吟唱……极为静谧温馨的光景。

曾经她也听储妪说起过，姨母曾经属意将自己许配给大公子，可是后来大公子出事了，被老爷撵出家门修道，就再也没回来过，姨母便又想将她许配给二公子，没想到不出一年，二公子也宣布奉道去了国观。她再没有旁的念头，想来是也许此生跟姨母家的缘分不够，可是没想到二公子回来了，他为一个来历不明的乡野女子放弃了所有，又回来了。

孙郁清说不出什么滋味‐‐当一个男人面对你显得清心寡欲，也许并非因为他是圣贤，而只是对你没有兴趣罢了。

虽是夏夜，风却有些冷了，她喉咙发干，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芸香为她拉起披帛笼住后背，劝慰：&ldo;小姐，夜里风露重，咱们回屋歇着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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