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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点事儿想和您谈谈，有关造纸厂的事儿。”郭湘说道。“进来吧！”郑开元把门打开，郭湘忙把手上的水果递了上去。郑开元点点头，把两人让进屋，倒了两杯茶过来。“什么事儿？”郑开元开门见山问道。“是这样，郑厂长，我听说你们厂三年前进口了一条卫生巾生产线，怎么不生产了？”郭湘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唉……”郑开元先是叹了口气，提起这个一脸愁容，“那个时候也是上级下达的任务，还说这个东西绝对好卖，结果根本卖不出去。”“虽然买设备的时候国家给了点补贴，可大部份钱还是我们厂自己掏的，后来又进口各种原材料，装修车间，你们知道生产那玩意儿卫生条件要求高，以前的车间都不能用。”“花了一大笔钱，结果东西卖不出去，欠别人的钱还不上，搞得后来工人的工资也发不了，恶性循环，现在厂都要倒了。”郑开元叹息。“怎么会卖不出去呢？”郭湘问，“这不是每个女人都要用的东西吗？”“我们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以为前景一片大好，又有国家补贴为什么不做呢？结果生产出来根本没人要。”郑开元说道。“为什么呢？”郭湘还是不解。“因为贵呀！”郑开元说道：“三年前很多工人工资才二十多块，一包卫生巾差不多八毛钱，看着不贵，可是一包卫生纸才卖两毛。”“一包卫生巾的钱可以买四包卫生纸，也就是可以用四个月，谁还会买，能买的人是极少数，可是我们能靠那几个人发工资吗？根本不行。”“我们盲目乐观，盲目生产，现在还有一仓库卫生巾堆在那里卖不出去呢！”郑开元叹气，“要不是生产这个，我们厂也不至于……，都是被那个拖累了！”“我对不起厂里那些老员工，对不起跟了我那么多年的工人啊。”郑开元捶胸顿足，一脸后悔。我想承包郭湘和郝卫东沉默，谁也不会想到三年前风光一时的造纸厂会落得这个下场。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大家的工资水平都得到了提升，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的观念也在慢慢转变。所以，现在的市场和三年前不一样了。“郑厂长，是这样，听说你们厂要被人承包了，我也有这个想法，您看可不可以？”郭湘说道。“你想承包？你承包了做什么？”郑厂长惊讶。“还是做卫生巾，这条生产线可是进口的，不能浪费了呀。”郭湘说道。“不行，不行，再投钱进去还得打水漂，行不通的。”郑开元连连摇头，“而且你有这个资本吗？你是京城人吗？”“有规定只有京城人才能承包吗？”郭湘皱起眉头。“规定倒是没有规定，可是你这样空手套白狼谁会相信？”郑开元怀疑地看向郭湘。“听说已经有人有意向承包造纸厂，那他提出什么让你们满意的条件了？”郭湘问道，想打胜战当然要知己知彼。“他提出一年上交国家利润五万元。”郑开元讪讪说道。“五万？”郭湘惊讶。“怎么，知难而退了？”郑开元嘲讽地看向郭湘。“不是，郑厂长，五万也太少了吧？你们一个国营厂才上交五万？国家会同意？”郭湘一脸不可思议，这钱也太好赚了吧？“你还嫌少？”郑开元像看傻子一样看郭湘，还有人嫌钱交得少的？“郑厂长，我再问你，如果被那人承包了，厂里那条生产线怎么办？库存那些产品怎么办？”郭湘又问。“那些……”郑开元脸上露出心痛之色，“生产线只能拆了当废品卖掉，那些卫生巾恐怕都得销毁。”“太浪费了，这些都是国家财产啊！”郭湘都禁不住心疼起来，“生产线进口的时候要几十万吧？就当废品卖了，您也舍得？”“不舍得能有什么办法，又不能用了。”郑开元讪讪说道，“当废品卖也就能卖个几万块，能怎么办？”“卖了几万，那个人不就有了承包的钱？那他不是空手套白狼？”郭湘嗤笑一声。郑开元语塞，可是有什么办法？有人承包就不错了。“还有厂里现在有多少员工？那个人都能接收吗？”郭湘又问。“以前厂里有一百多号人，走的走退的退，现在一共就五十个人。承包的人说他不可能全都接收，最多只要十几个……”郑开元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郭湘吃惊，“就这样的条件你们也答应？那工人这三年的工资呢？肯定也没着落了？”“……”郑开元实在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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